日本茶道与中国文物的流转文人趣味 日本茶道 千利休 釉瓷器 文物收藏东方财经

日本,中国古代称之为“东瀛”,与中国隔海相望,在其与中国源远流长的交往历史中,许多对日本的历史和文化有特殊意义的中国文物漂洋过海,定居他乡,在日本被尊为“国宝”。但是由于它们常年隐身东瀛,其来源和流转的过程往往鲜为人知,甚至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由于受资料的限制,国内也鲜有专题著作追溯研究那些藏于日本的中国文物的前世今生,而日本学者富田升教授长期致力于中国文物流散的研究,特别是近代流向日本的中国文物以及清廷和王府在文物流出过程中所处的地位研究。他所撰写的《近代日本的中国艺术品流转与鉴赏》具有独特的视角、翔实的材料和严谨的研究方法,其中特别提到日本茶道的发展过程与中国文物鉴赏、流转的关系,读来颇为有趣。

被认定为日本国宝和重要文化财产的宋元时代的龙泉窑“飞青瓷花生”和建窑“曜变天目茶碗”虽是舶来品中的“明珠”,但还是属于中国民窑瓷器精品,所以近代以前通过贸易和交往流入日本的,几乎都是传世的民窑品,而且几乎仅限于实用器。实际上,无论是出土明器,还是历代官窑,都是近代,即辛亥革命前后才被引入日本的。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中国当时正处于内忧外患的混乱时期,新发掘的出土文物、高品质的私人收藏以及清朝内廷收藏的秘宝持续大量地流出至世界各地;另一方面,是因为日本本身也在明治维新时期进入了近代化的历程,其传统美学也因全面的西化改革,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特别是日本茶道与中国文物之间的微妙关系,为日本收藏和流转的中国文物打下了一个特殊的印记,使其与西方国家的中国文物收藏有着显著的差异。

中国文物在抹茶道中具有极高的地位,但是,由于抹茶道传统在用途、器物、尺寸等方面都有严格繁琐的区分,且以实用为主,所以使用的中国文物还是受到一定的限制。对于抹茶道来说,“用”才是美,尤其是千利休的空寂茶,追求的是一种朴拙自然的美感,而单纯实用的宋元民用古陶瓷和由于社会混乱而脱离了正统风格、画风洒脱的明末民窑青花、五彩瓷与抹茶道茶人追求的“和敬清寂”相一致。此外,天目茶碗和龙泉窑青瓷上所表现的南宋之美也与日本人喜好抒情性的美感相一致,但此类器物的美感与中国明清时期官窑瓷器所追求的高超工艺、稳重合度的规范性有着很大的差异,所以即使是日本历代流传下来的中国文物,也是日本人依其美感而选择的部分“中国文物”,与中国传统文物相距甚远,有时甚至是相反的。

与抹茶道形成鲜明对比的煎茶道在明治维新之后步入隆盛期,还出现了大型茶会。除了在茶席上装饰着各种煎茶用具,还按照主题分别设置鉴赏用的展览席,初期仅展览一些书画,渐渐地扩展到了青铜器、陶瓷器、盆景等等。煎茶道一改抹茶道繁琐的规格意识,相对来说较为自由,所追求的是中国明清时期的文人趣味,他们在壁龛中挂起山水画,用白玉或青瓷制作的香炉来焚香净身,以文人趣味选择色彩艳丽的清代单色釉瓷器来插花,在书斋的案上摆放各类精致的文玩,从而渐渐脱离了抹茶道追求“实用”的特色,确立了新的方向——鉴赏,而这也正是煎茶道与抹茶道之间的分水岭。煎茶道的茶人既是中国艺术品的拥护者和购买者,也开始慢慢建构起中国传统文物的鉴藏之路,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日本的煎茶道具有深厚的中国文人趣味,以鉴赏为主的中国文物使日本源于茶道的传统美感发生了转变。一开始,流入日本的中国传统文物是作为煎茶器具或茶席的一环而被接受的,例如青铜觚被用作花瓶,青铜鼎则被用作香炉,但随着近代大量流入日本的中国文物的多样化,它们在种类和尺寸上逐渐脱离了煎茶的范围,超越了为煎茶服务的目的,开始确立了一个脱离茶道本身的以纯粹鉴赏为主的中国美术观。

在书中,富田升除了分析日本茶道与中国美术鉴赏近代化之间的关系,还考察了中国文物于近代的各种流出形态,阐明其复杂的历史背景,并着眼于日本古董商对中国文物的传播与收藏的形成所起的作用,阐明其意义,可谓是开辟了“近代日本的中国美术鉴赏之形成”这一新课题。对于想要更多了解那些隐身于日本的中国国宝的艺术爱好者而言,本书无疑是打开了一扇门,使读者能够借此开始一段追寻流失海外的中国瑰宝之旅。M.TaoCi52.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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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于中国的日本陶瓷文化


从日本陶瓷发展的历史上看,几乎每一步的发展都受到中国的直接或间接影响,有人说中国是日本陶瓷之父,应是一种比较恰当的比喻。原因在于日本列岛原是东亚大陆的一部分,在地质学的洪积世后期形成了朝鲜海峡,在大约一万年以前的洪积世末期和冲积世初期,因海平面不断上升,日本列岛与大陆分离,形成九州、四国、本州、北海道四大岛。正如我们曾经所知,日本的茶道文化源于中国,其陶瓷发展也直接受到中国影响。

日本古陶主要出现在绳纹、弥生、古坟三个时期。绳纹是日本最早的土器,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土器之一。土器表面有绳纹图案,故得名绳纹土器。明治十九年(1886)于东京大森贝冢最初发现并定名。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土陶器,已存在近一万年。绳纹时代长达数千年之久,在日本也遍及各地,主要以日本东部为中心,北至北海道,南至四国、九州。绳纹土陶的制造技艺非常原始,几乎都是徒手捏制,而且不是在窑中烧制的,而是依靠太阳进行自然干燥,再堆放在木柴上露天烧制的。所以火度很低,据推测仅有600℃左右。四世纪后半叶开始使用辘轳成型,造型更加规整。

592年第一位女天皇推古天皇即位,由圣德太子摄政。圣德太子向中国隋朝派遣使臣,以学习大陆的先进文化。707年元明天皇即位,710年迁都平城京(奈良),先后70余年奈良成为政治文化中心,史称这个历史时期为奈良时代。日本陶器从奈良时代开始出现釉陶,其中最为有名的为奈良三彩,从中可以明显看出中国唐三彩陶器的影响,器表有绿、黄、白三种颜色,少量的有绿、白二彩。这些制品是为奈良的大佛开光用的祭器和皇室专用的物品。奈良三彩的多数精品都作为天皇御用之物保存在正仓院,但在大阪、奈良、福冈、滋贺等地也有出土物,这说明当时在日本各地都曾烧制,这在日本陶瓷史上无疑是杰出成果的体现。进入平安时代从唐朝输入的陶器制品增多,三彩釉陶的生产技术也同时引进。陶器器型很多,有盘、瓶、高脚杯等,在成型技术上比须惠器更进一步,硬度也增强。从平安中期到镰仓时代初期,日本的制陶技艺进入停滞期。

1192年源赖朝从天皇处得征夷大将军封号,在镰仓正式开设幕府,开始了封建武士掌权的镰仓幕府时代。镰仓时代的日本文化深受中国宋代的影响,其中在陶器上的反映,表现在随从高僧道元和荣西去中国的陶匠从中国带回制陶技艺,并在日本进一步发展。日本陶技在平安中期之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这次以传入中国陶瓷技艺为契机,再一次迎来陶瓷艺术的春天。后来日本成为“陶瓷之国”,就是镰仓时期奠定的基础。进入镰仓时代有彩釉陶几乎消失,代之为灰釉陶系的陶器,花式图案增加了划花、印花、镶嵌等装饰手法。中国此时相当于宋朝,大量中国宋青瓷输入日本,也刺激了日本制陶技术的提高。受中国青瓷影响,在陶器表面加刻一两条弦纹,增加唐草纹、牡丹纹、菊花纹及柳纹等图案,并采用划花、印花、模压等多种技法。镰仓时代对日本陶器业作出划时代贡献的人是濑户的加藤四郎左卫门景正(通称藤四郎)。因将中国的陶瓷技艺传入日本,而被尊为日本的“陶祖”。

1338年足利尊氏在北朝获封征夷大将军,在京都室町设立幕府。1467年幕府细川、山名两派对立冲突,引起十年混战,此后成“以下克上”的混乱局面达一个世纪,史称战国时代。

室町时代流行斗茶,在足利义政时达到极点。外国产的青瓷茶碗和各种天目釉茶碗以及中国产的茶入(茶叶罐),非常受人喜欢,因此大量进口。同时,在日本国内也开始仿制。但由于仿制技术不过关,在日本国内施釉陶器还只有尾张(濑户)一地制作。

如果细细追究其陶瓷渊源,很多朝代从中国学来的陶瓷文化对日本陶瓷发展产生的深远的影响。日本现有4500个制陶工场,陶瓷器生产最多的爱知县和岐阜县拥有工场近3000家,两县产量约占全日本的80%。主要现代化工场有名古屋“日本陶器”、“鸣海制陶”、“名古屋制陶”,濑户的“三乡制陶”,多治见的“山加制陶”,户冢的“大仓制陶”,常滑的“伊奈制陶”,多治见的“上山制陶”以及小仓的“东洋陶器”等,而且很多地方出口了大量的陶瓷台灯。这些瓷器上无不体现着中国陶瓷文化的身影。

中国陶瓷文化对日本的影响


20世纪以来,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为世瞩目。无论是埋藏于地下的考古遗存,还是流传于世的瓷器、书画,均取得了相当的研究成果。这其中除欧美学者外,日本学者作出的贡献相当大。在中国古陶瓷研究领域,日本学者的探究精神更是令世界陶瓷学界钦佩,三上次男、小山富士夫、三杉隆敏、上田恭辅、矢部良明等一连串陶瓷学界熟悉的名字,一次次写进中国陶瓷研究史,他们的研究成果也多次被中外研究学者参考和引用。日本学者对中国古陶瓷研究的贡献,欧美学者是是难以企及的,中日文化源远流长的亲和性是日本学者取得这一优势的必要条件。

中国与日本的交往,据史载:公元前3世纪前后的战国已开始。后又有秦时徐福东渡日本的传说。日本学者认为:中日两国正式的政治交往始于汉朝。也就是说中日两国的民间交往早已开始,中国的物产,中国的文化已为日本人了解。前面提到中日文化的亲和性,就是建立在这种长期的交往和了解中,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便是汉语言文字。汉语言文字是维系中日文化生生不息、代代衍传的重要纽带。正如一位研究中国画的日本学者田中丰藏所言:“要研究中国绘画必须掌握汉语和中国文学的阅读能力。”对中国陶瓷的研究又何尝不是如此,要不然说拉丁语的国家怎么会将瓷器美其名曰“china”。研究中国古陶瓷的欧美学者大多是深谙汉语的汉学家或有中国血统的华人,而日本学者则是地道的日本人。日本学者先天的语言习惯和传统的文化脉系正是欧美学者所缺乏的。公元初,当古楼兰民族用亻去 亻卢 文书写他们历史的时候,日本人已经知道了中国的青铜、铁器、秦王朝的“焚书坑儒”,以及中国的丝绸、彩陶,也读到了中国的圣贤之书。日本史籍记载:日本应神天皇15年(284),王仁由百济来,献《论语》、《千字文》。这些长期来往于中日之间当时被称为“倭王”的人已能运用中国的汉字书写公文、“上表”答谢。正是汉语言文字,结束了日本无文字的历史;正是汉语言文字,让日本从蒙昧走向文明;也正是汉语言文字,让日本人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全面的了解和广泛的兴趣。 东汉晚期,中国发明了瓷器。在这前后,中国的农业技术、金属器具和纺织品等传入日本,改变了日本人固有的日常生活观念,弥生时代的“远贺式陶器”便是例证。随即日本开始从中国输入瓷器和制瓷技术。日本史籍《书记》记载:大明七年(463年),日本天皇曾派遣使臣吉备君等到朝鲜,邀请我国制瓷匠师数十人前往日本传授技艺。从目前日本出土的中国古陶瓷看,日本开始输入中国陶瓷当在唐代。日本著名的“奈良三彩”便是模仿中国输入的“唐三彩”而制成的。现从日本出土和公私收藏的中国陶瓷分析,日本从中国输入的瓷器窑口有:唐三彩、越窑、邢窑、建窑、长沙窑、耀州窑、吉州窑、赣州窑、巩县窑、磁州窑、龙泉窑、官窑、汝窑、钧窑、哥窑、定窑、德化窑、景德镇窑等。日本对中国陶瓷的输入是全面而广泛的,几乎包括中国所有著名的窑口瓷器。时间从唐代到明代末间断。这里有一个现象值得注意,中国清代以后的瓷器在日本很少发现。这主要是因为日本桃山时代丰臣秀吉发动的史称“陶瓷战争”。给日本陶瓷业带来了空前的繁盛,并且18世纪以后日本瓷器(伊万里瓷器)一度取代中国瓷器成为销往欧洲的主要商品。我想,这也可能是近代欧洲对日本文化广泛产生兴趣的一个重要原因。事实上,19世纪以后中国瓷器已成帝国之落日,难维生计。

历史上中国陶瓷对日本的影响是深入广泛的。中国古陶瓷在日本被用做食器、饮器、容器、装饰器、崇拜器、礼器、艺术收藏品等。上得天皇亲睐,下受臣民喜爱。日本史籍《仁和寺御室物实录》中说:“青瓷多盛天子御食,是大臣朝夕之器。”中岛健藏也说:“我们可以断言,如果不谈中国的影响,那么根本无法说明日本的传统工艺美术。”

日本学者研究中国陶瓷除有先天的语言文学、相似的历史情境等条件外,日本本国的中国陶瓷的出土和富有的公私收藏为其研究提供了大量的资料实证。据北京文物研究所的刘兰华先生提供的资料,日本仅收藏有中国宋代瓷器的单位就达40余家之多。日本开放的文化环境和尊重传统文化的普遍心态为中国陶瓷的研究打开了方便之门。

日本的中国古陶瓷主要有三个视点:日本本国(包括近海)的出土与收藏;中国本土的陶瓷;海外(包括公海)的出土与收藏。日本学者对陶瓷的兴趣不仅局限于本国陶瓷的研究,同时也将更多的目光关注海外陶瓷的考古发现。在东南亚、中亚、非洲、阿拉伯世界等出土、收藏中国古陶瓷较多的地区都留下了日本学者探寻和研究的足迹。这其中,三上次男是一个不能不提的人物。三上次男是日本著名的陶瓷学家和历史学家,生于1907年,东京大学名誉教授,从中国历史入手研究中国古陶瓷,著有《金代女真族研究》、《金史研究》、《古代东北亚研究》、《波斯陶器研究》、《波斯、埃及和土耳其的陶器》、《托普卡普萨拉伊的中国陶瓷》等历史著作和陶瓷著作。与其他古陶瓷研究学者一样,他们都深谙中国历史和文学。三上次男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致力于中国古陶瓷的研究,足迹遍及埃及、伊朗、印度、东南亚各国,并遍览土耳其欧洲著名的博物馆。或新自参加遗址发掘,和亲临博物馆拍照、记录详细资料。令人敬佩的是三上先生曾于20世纪60年代先后两次远涉重洋、不畏艰辛,在埃及福斯塔特(今埃及首都开罗)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并对出土的六、七十万片瓷片进行了逐片的分类和比较,其苦不可言喻,精神可佳。正是这种虔诚也让我们看到了中国古陶瓷文化特有的魅力和海外学者精研探求的文化责任。三上次男所著的《陶瓷之路》(1969年出版,十年内再版十一次)一书,可谓是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里程碑式的著作。他以考察路线为纬,以中国古陶瓷在各国的出土为经,将东西方两大文化的发展通过陶瓷贯穿在一起,奠定了中国古陶瓷在世界文化史上的学术地位。正如三上次男所说:“东西方两个世界之间,连结着一根坚强有力的陶瓷纽带,它同时又是东西文化交流的桥梁。在《陶瓷之路》中,三上次男介绍了中国古陶瓷在“陶瓷之路”上的出土、收藏,中国瓷器的销行路线、时代背景、瓷器断代、风格特征、工艺制造、贸易性质、文化内涵、民族喜好等,并从特定的历史情境分析中国古陶瓷的文化扩张力;他还进一步提出了前瞻性的研究远景——在世界史上,东西方贸易是一个饶有趣味的课题,希望年富力强的研究者,继续钻研,以获得更为巨大的成就。《陶瓷之路》为我们研究世界交流史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借鉴,是世界陶瓷学界的一本名著,正如日本小学馆的《世界陶瓷全集》评价的:“三上次男博士所著的《陶瓷之路》记录了目击器物,是一部杰出的著作。”的确,三上次男提出的“陶瓷之路”这一概念与1877年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提出的“丝绸之路”一样,为世界海交史、贸易史、东西方文化交流史的研究叩开了智慧之门。

日本的中国古陶瓷研究成果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对本国(包括近海)出土、流传的中国陶瓷进行了妥善的典藏和深入细致的分类与研究。20世纪以来,日本出土中国陶瓷的遗址很多,绝大部分在西部地区,这主要是因为西部地区靠近中国东南沿海,海路运来的陶瓷绝大部分在此聚散。西部地区据统计有近50处中国陶瓷遗址。在奈良法隆寺、京都仁和寺、立明寺、于治市、福冈市、久米留市、西谷等地均有出土和收藏,仅鸿胪馆遗址就出土2500多个陶瓷点片。在典藏出土的中国陶瓷方面,东京国立博物馆、京都国立博物馆、出光美术馆、根津美术馆、京都埋藏文化研究所、日本文化厅等单位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这一方面代表性的成果有:东京国立博物馆1978年3月编印的《日本出土的中国陶瓷》,主要内容有日本出土的唐宋时代的陶瓷(矢部良明著)、日本出土的元明时代的陶瓷(长谷部乐尔著)、主要遗迹分布图、中国陶瓷出土主要遗迹一览表。长谷部乐尔著《日本出土的元、明陶瓷》(王仁波、程维民译《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3辑1983年6月)从元代陶瓷、明初的陶瓷、明代中期的陶瓷和明末的陶瓷四个方面阐述了日本出土的中国陶瓷。三上次男等著《青森、北海道的中国陶瓷——以青森,尻八馆出土的中国陶瓷为中心(曾丽民译《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3辑1983年6月)主要内容有尻八馆出土的中国陶瓷的意义,尻八馆出土的中国陶瓷的几个问题,其他遗址的出土物。三上次男著《津经、下北半岛的中国陶瓷和中世纪的东北》(李世琮译《山西师院学报》社科版1981年第2期)主要叙述津轻、下北半岛遗址出土的中国陶器及中世纪中日贸易情况。熊本县博物馆编《日本熊本县出土的中国陶瓷》(白英译《文博通讯》江苏1981年第1期)主要内容有商品陶瓷的研究、熊本县出土的中国陶瓷。小山富士夫著《奈良三彩和冲绳岛》(王晴堂译《文博通讯》江苏1983年第3期)主要谈到中国唐三彩出土情况和唐三彩传入日本的时代等问题。佐佐木达夫著《日本海的贸易陶瓷》(李天送译《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3辑1983年6月)主要内容有遗址出土的陶瓷器、出土陶瓷器的时代特点、陶瓷器的消费与流通、日本海陶瓷贸易的诸阶段。长谷部乐尔著《日本传世的砧青瓷》(故宫博物院研究室编译《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1辑1981年6月)介绍了几种日本传世的著名砧青瓷,并讨论了几个相关问题:砧青瓷的一般特征、制作时间、制作方法、传入日本的时间和途径,以及近年来日本的鉴赏方法。此外,还有龟井明德的《14~15世纪的贸易陶瓷》(《贸易陶瓷研究》1981年第1期)、《九州出土的宋元陶瓷器分析》(《考古学》杂志1973年58卷4期)、《日本出土的越州窑陶瓷器诸问题》 (《研究论集》九州历史资料馆1975年1集)、《日本出土的中国陶瓷器》(《东洋陶瓷》1976~1979年卷6);铃木重治的《京都出土的中国产输入陶瓷器》(《贸易陶瓷研究》1981年第1期、《冲绳出土的中国产输入陶瓷器》(《贸易陶瓷研究》1981年第1期);铃木重治、桥本久和的《龙野市福田天神遗迹SDOI出土的中国陶瓷》(《贸易陶瓷研究》1984年第4期)。桥本久和的《高木规 市上牧——宫田遗迹出土的中国陶瓷》(《贸易陶瓷研究》1984第4期)、《大阪府中国陶瓷的出土状况》(《贸易陶瓷研究》1981年第1期))。矢部良明的《日本出土的唐宋时代的陶瓷》(王仁波、陈维民译《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3辑1983年6月)。长谷川道隆的《大内馆氏迹出土的中国陶瓷》(《贸易陶瓷研究》1983年第3期)。藤冈了一的《净妙寺址出土越州窑青瓷水注》(《美术史》1950年1期)。小山富士夫的《仁和寺出土的越州窑盒子及影青盒子》(《陶瓷》10卷3期)。山田万吉郎的《木幡出土越州窑青瓷》(《日本工艺美术》1950年137期)。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75年在东京国立博物馆的组织下,举办了《日本出土中国陶瓷的特别展览》,长谷部乐尔作了详细的整理和介绍。详细资料见《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1期1981年6月)。1982年出光美术馆组织的《近年发现的窑址出土的中国陶瓷展》系统的展示了中国陶瓷在日本的出土情况。除以上提到的以外,森村建一、川上贞雄、森田勉、金武正纪、村上勇等也为日本出土的中国瓷器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日本福冈市教育委员会于1984发表了《高速铁道关系埋藏文化财调查报告IV》等。

二、海外了出土的中国瓷器也引起了日本学者的广泛兴趣,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中国陶瓷在世界各地的发展,灿若群星,成为20世纪世界文化史上的一大奇观。出土之陶瓷,规模之大、品质之佳、数量之多,为世瞩目。就拿越窑青瓷来说,越窑青瓷是中国较早输出出的瓷器之一,在世界许多地方都有发现。我国著名的陶瓷学家叶文程先生说:“浙江青瓷输出的国家和地区,在亚洲有:越南、朝鲜、日本、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印度、阿富汉、伊朗、伊拉克、叙利亚、以及阿拉伯半岛的一些国家;在非洲有摩洛亚哥、肯尼亚、埃及、埃塞俄比亚、索马里、坦桑尼亚等。”世界拍卖市场上中国陶瓷居高不下的价格更成为人们争相竟投的典藏品。如今,随着科技的进步,水下考古的不断发展,,海底极其丰富的陶瓷遗珍不断重见天日,也大大刺激了人们对中国陶瓷的兴趣。20世纪50年代,日本学者就开始了世界各地的考察与走访,或参观博物馆,或参与遗址的考古发掘,或参加国际古陶瓷学术研讨会。1955年三上次男就开始对印度洋、南海等周边国家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为1968年参加马尼拉东方陶瓷研究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赢得了陶瓷学界的广泛尊重。1969年完成的《陶瓷之路》一书更加奠定了其在本国及国际陶瓷学界的地位。20世经60年代,以三上次男、小山富士夫、长谷部乐尔、铃木八司、松见守道、杉村栋、重松和男、上野佳也、蓑丰等组成的日本“出光中东文化调查团”,在中东地区进行了广泛的考古发掘和调查,其中,以埃及福斯塔特(今埃及首都开罗)遗址最为著名。日本出光美术馆至今还保存着1969年阿拉伯联邦政府赠送的福斯塔特出土的176片陶瓷片。福斯塔特出了大量中国古陶瓷碎片,据三上次男统计约有1万2千片。正如《陶瓷之路》所说:“中国陶瓷输入开罗的数量使人惊讶,好像家家户户在当时都使用过中国瓷器。”

三、建立在中国本土和中日文化交流基础上的陶瓷研究。对中国本土陶瓷的研究,是日本学者全方位研究中国陶瓷的重要部分。中国历代的陶瓷典籍、窑口遗址、出土器物、公私收藏、古陶瓷学术研讨会等都是他们关注的对象。研究内容有对窑口的专论、或区域瓷器的个案研究,有瓷器断代史的研究、或全史的扫描,有对工艺烧造的研究、或陶瓷艺术风格的分析,有从贸易和传播的角度、也有探计其文化意义。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有:奥田直荣的《天目》(丁炯淳译《陶瓷资料》景德镇1978年5期),小山富士夫的《天目》(《福建文博》1984年2期,《陶瓷全集 唐宋的青瓷》(平凡社)、《支那陶瓷史稿》,长谷部乐尔的《磁州窑》(刘志国译),铃木重治等的《潮州笔架山和长沙铜官窑见学记》(《贸易陶瓷研究》1984年第4期日本贸易瓷研究会出版),大岳花子的《宋代仿古和龙泉窑》(《东方博物》浙江省博物馆第3期1999年3月),三上次男的《晚唐五代的贸易陶瓷》(张仲淳译)、《新中国陶瓷考古的成果》(《出光美术馆馆报》)、《宋元陶瓷的贸易》(《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1辑1981年6月),美乃美株式会社出版的《中国陶瓷全集》,铃木已代三原的《窑炉》(刘可栋等译建筑工程出版社1959年),监田力藏的《陶瓷文明的本质》,横河民辅的《支那陶瓷及其外国关系》,上田恭辅的《对中国陶瓷的多方面考察》、《支那陶瓷的时代研究》、《支那陶瓷研究的手引》、《支那陶瓷的染付模样》(东京大阪屋号书店发行昭和4年至16年),龟井明德的《关于龙泉窑开窑时期的研讨》(《东方博物》浙江省博物馆第3期1999年3月),今泽洋的《青瓷贴花纹钵的传播转迹》(《东方博物》浙江省博物馆第3期1999年3月)。吉田光邦的《景德镇陶瓷生产与贸易情况》(白英译《南京博物院集刊》1982年总4集,也见《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3期1983年6月)。龟井明德的《渡海而来的中国陶瓷》(王景圣译《陶瓷资料》1978年2期)主要内容有:唐三彩的传来、天平的青瓷、越州窑青瓷、长沙青瓷与江南白瓷、舶来陶瓷的名称、经龛与中国陶瓷、一件公凭(背签)、天目与宋国商人、青瓷与平重盛。长谷部乐尔的《日本的宋元陶瓷》(故宫博物院研究室编译《中国古外销陶瓷研究资料》第1期1981年6月)内容有:宋元时期的中日文化关系、宋元时期驶往日本的中国船只、日本发现的宋元陶瓷。三上次男的《从陶瓷贸易看中日文化的友好交往》(贾玉芹译《社会科学战线》1980年1期)探讨了各个时期中国陶瓷出口日本的情况。今井敦著《东传日本的青瓷茶碗“马蝗绊”》(《东方博物》浙江省博物馆第3期1999年3月)。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学者对中国陶瓷的贡献不仅体现在研究方面,一些学者还将自己收藏的瓷器捐献给中国。小山富士夫曾将1964年他在伊朗德黑兰所得的唐越窑瓷碗捐赠给中国历史博物馆。《中国历史博物馆刊》(1981年总3期)作了介绍。日本学者的这种奉献精神值得我们敬佩。日本学者的研究成果,远远不止这些,在此不一一列举。

日本青花瓷器


关于日本青花的始烧时间,一般认为是1616年,那一年朝鲜陶工李参平在九州西北部的有田泉山发现瓷土,便在上白川天狗谷开窑,首次成功烧制出青花瓷器,这些青花瓷被称为“伊万里青花瓷”。初期伊万里青花(1646-1640年)仿制李朝青花风格,纹样多画简练的松、竹、梅、菊、柳、葡萄、卷草或山水等,笔调粗放,画法写意。釉色白中透青,青花呈色灰蓝。器型以碗、壶、瓶为主。日本MOA美术馆收藏的青花花卉纹小口瓶是一件仿李朝青花风格的成功作品,瓶小口、折肩,器身向下逐渐膨大,至底足部缩进,圈足,造型端庄大气,轮廓线婉转流畅。瓶的肩部画如意云肩纹,笔法简练;器身以凸起的双线筋纹分割为八个装饰区域,分绘青花梅、菊花、树木、蔓草等纹样,相邻两组以白地间隔,形成四幅独立的花卉小品。整器画面青白相间,互相映衬,蕴含着淡雅幽远的东方美学情怀。

1624年后,中国青花瓷输入日本,伊万里青花中出现了完全仿制明代青花瓷的作品,如户栗美术馆收藏的青花双耳扁壶造型、装饰完全仿制永乐青花扁壶。同时,受明代天启青花和所谓“祥瑞”器的影响,伊万里青花瓷纹样出现了简洁、疏朗或通体装饰两种倾向。青花山水纹钵就具有明显的天启青花山水风格,体外壁以轻佻的笔触,写意的笔法,不事雕琢地描绘出远山、近水,还有那些影影绰绰的小桥、树木、花草、人物、飞鸟,画面空灵悠远,给人以无限遐想。而松冈美术馆收藏的青花凤凰纹八角盖罐可说是通体装饰的典范,上至盖钮,下至底足,花纹布满了整个罐体,腹部饰展翅的凤凰立在岩石上,四周花团锦簇,盖面也绘同样的图案,颈、肩及近底部都饰有连续花纹,画面繁缛华丽,布局密不透风。整器高大端庄,气势宏伟,做工精致,釉色白净,青花发色浓艳,是一件仿中国漳州、汕头等南方出口青花瓷(日本称作吴州染付)的佳作。京烧代表人物永乐保全创作的青花祥瑞手花瓶也明显受到景德镇民窑出口青花瓷“祥瑞瓷”的影响。

在模仿中国青花瓷的同时,伊万里青花瓷也融进了日本陶工的创意。如大和文华馆收藏的青花山水纹钵就是一件既受中国景德镇青花影响又有本民族风格的佳作,折沿上画景德镇青花常见的波涛纹和缠枝葡萄纹,但将这两种纹样画在同一件器物的口沿上却又是中国青花瓷不常见的。钵内的山水画法也有细微的不同,山峰都画成锥体状,且都独立存在,互不相连,好似大海中的岛礁,画法是不勾线条,直接用笔锋皴擦而成。这些差别可能与日本身为岛国的地理环境有关。

17世纪中期,正值中国朝代更替之际,天下大乱,景德镇瓷业也受到破坏,一向从中国进口青花瓷器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因很难从中国买到瓷器而改收日本瓷器。而此时的日本由于吸收了中国的制瓷工艺,技术日益成熟,有田瓷业得到了迅猛的发展。日本出口青花瓷造型优美,胎质细腻,釉色闪白或闪青,纹样按荷兰的要求多仿中国明代万历年间的外销瓷,即将器物装饰面分割成规则的几何空间,然后在其上画花卉、鸟兽、人物等重复或连续的图案,有的盘心还有英文字母V.O.C组成的图案,日本称之“芙蓉手”。如土耳其托普?卡普?萨莱博物馆收藏的两件此类大盘,一件器壁分割成八个梯形开光,内绘不同的山水纹样,盘底中心绘盆花,两侧站立两只白兔,画面华丽繁缛。另一件的盘壁的几何空间内人物与植物间隔排列,盘心绘小桥流水,人物树木。

17世纪晚期的伊万里青花除大量出口外,还供国内的宫廷或王公贵胄所用,纹饰多以江户等地的版画为样本,但青花色调似受康熙青花的影响,色调自深到浅有丰富的渐变,与精心留出的空白成对比。如这件青花窑厂风物图大盘,借丰富的青花层次表现出画面景物的远近关系。

锅岛青花和蓝九谷是最具日本民族风格的日本青花瓷。蓝九谷与初期伊万里相比,瓷色更白,器形精巧,绘工精致。锅岛青花瓷作为佐贺藩主的御用器,选用有田泉山最优良的瓷土为原料,由手艺最高的技工精制而成。品种有白地青花、青瓷青花、青地白花等。

《鉴藏阁》浅议日本仿中国瓷器


中日文化交流源远流长,远在上古的绳纹土器时代,中国的陶器文化就经朝鲜传入日本列岛。随后,陶瓷技术也以各种渠道不断传入日本,使日本从纯粹的手工制作进入了采用辘轳制作须惠器(釉陶器)的时代。到了奈良时期,日本又经历了模仿中国唐三彩,制造奈良三彩的尝试。之后,一些带有中国风格和日本本土风格的古陶器相继产生,但日本仍未摆脱陶器时代。13世纪初期,日本开始进入了学习和模仿中国瓷器的阶段。从此,这种带有涉猎、摄取、尝试等不同目的的仿制和学习活动一直延续到20世纪初期。由于仿制目的的不同,日本仿制中国的瓷器又分为两种:第一,以吸收中国优秀文化为目的的模拟仿制;第二,以牟利为目的的造假作伪。到目前为止,带有上述风格的瓷器常见于日本及其他国家的公私藏品中。

一、吸收中国文化的仿制品

日本吸收中国文化的过程中,有时体现的是全盘吸收,有时则是部分地将中国文化韵味融入到日本民族的文化艺术中去,使之以一种和谐自然的方式体现出来。作为陶瓷文化的输入日本,也毫不例外地体现了上述两种因素。由于技术传承性质的不同,这种吸收文化的过程又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前期即从弥生时代到17世纪以前,中国陶瓷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自然科学方面,如辘轳的使用、拉坯成型到入窑烧制等全部过程。17世纪以后则侧重社会科学方面,即装饰艺术和题材等方面的移植。

如前所述,中日两国陶器文化的传承自弥生时代就已经开始,而瓷器文化的影响则在稍晚的时期才出现。有人认为,远在弥生时代的须惠器,就已在造型和釉色等方面留下了中国原始青瓷的影子,但真正能从器物本身反映出中国陶瓷文化影响痕迹的,是日本制作的模仿唐三彩的奈良三彩。在奈良时期,受这种文化心理的趋使,日本人还仿制了许多中国的青瓷,一部分还刻有相同的暗花,常见的器型有罐、瓶、壶和碗等。主要供居住京都皇室和贵族作为中国陶瓷的代用品使用。

以礼品和贸易形式输送中国瓷器到日本,其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远远满足不了日本社会的需求。来华学习瓷艺,创造具有日本民族风格的瓷器,供本民族使用,是日本一代又一代陶工的梦想,代表人物是加藤四郎和五良太甫。其中的加藤四郎,曾在镰仓时代初期,来到中国浙江天目山(一说是福建)学习制做黑釉瓷器的技术,回国以后,仿制了很多黑釉瓷器,日本陶瓷界称之为“濑户天目”。到了14世纪,濑户烧已成为得心应手的仿制窑了。五良太甫是于明万历时期来到中国学习制瓷技术的,带有“五良太甫祥瑞造”款识的青花瓷器,即是其来华学艺后融合了中日两种文化韵味而创造出来的日本民间生活用品。在日本模仿中国瓷器艺术这一行为中,尚有许多事例,只是未留下任何记载。但是,他们对中国古老文化的传播,并使之植根于日本社会的土壤中,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同时他们的作品也使我们对一些富含华夏风采的日本瓷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总之,上述日本仿制的中国瓷器,或是完全吸收,如仿建阳窑的濑户天目瓷;或是部分摄取,如用日本本土的造型,饰以中国瓷器的纹饰等,但都是以学习中国先进的制陶经验及吸收中国文化韵味为目的而进行模拟仿制的。这种文化行为具有极大的承接能力,直至现在,吸收中国古瓷造型、装饰的尝试和模拟活动在日本部分地区仍然存在。

二、具有牟利性质的造假作伪。

中国瓷器一经以贸易和礼品形式传入日本后,立刻引起了日本各阶层的珍爱。收藏中国瓷器,也是日本一些民众聚敛财富的重要手段,中国瓷器的价值也随之增长。因此带有商品性质的仿制品开始充斥日本瓷器市场。尤其是17世纪后期,日本仿制中国瓷器的风气愈演愈烈。从目前的传世物来看,其所仿制传世品的范围,上自宋代的龙泉、黑釉瓷,下自明代五彩、青花及德化窑瓷器。其中带有欺骗性的作伪手法着实令人震惊,为了达到目的,诱使购买者的信任,他们往往在日本本土烧制这类器物,然后经商人带来中国,在中国本土定做适合盒、罐、盘、碗等小件器物的锦盒,然后饰以中国式的包装,并在封面书以“中国龙泉”、“万历五彩”、“明代德化白瓷”等标签,几经反复以后,重新带回日本,并以中国瓷器的面目被日本各界广泛收藏和珍视。至今为止,这些器物中的一部分,仍然被日本收藏界视为“唐物”而买卖、珍藏。

从上述事实得知,以吸收中国先进文化为目的的模拟仿制的瓷器,促进了中国瓷器文化的传播,为中日文化的交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相反以牟利性质的作伪活动,带来了诸多的社会问题。至今为止,该类瓷器的鉴定仍然困扰着许多收藏家和爱好者。辽宁省现庋藏数件这种类型的日本仿古器,其中仿制的对象有唐代的三彩器,宋代的龙泉,明代五彩、青花、建窑白瓷。现简要介绍一下他们的特征,以及和中国瓷器的细微区别:

1、仿龙泉类瓷器:龙泉瓷器是中国浙江地区的主要烧瓷品种,尤其是南宋时期,陶工们创造性的烧制了粉青、梅子青釉瓷器,釉色温润如玉,含蓄雅致,一直被日本收藏界奉为珍宝。所以该类瓷器的仿品在日本比比皆是。由于原料、陶工技术上的差异,日本仿的龙泉瓷器带有明显的地域特征。首先,在胎土上,日本仿的胎土过于细腻,胎色洁白。其坚致程度几近明清瓷器的胎土。烧成温度也远远高于中国南宋时期的龙泉瓷器,用手轻扣胎土,发声清脆悦耳,似金属的声音。其次,在造型上过于规整,日本仿龙泉瓷器的时间大多在17世纪,这时的成型技术已很先进,所以器物的口沿、圈足及其余地方的细部处理都较精细,尤其是足部处理,日本仿的器物底足过于尖薄,露胎处所呈现的酱黄色是经人工涂抹而成,不似自然烧成的颜色色阶过渡和谐统一。最后是釉色上的差异,日本仿龙泉制品与中国宋时期龙泉瓷器温润厚密的釉质相比,稍显轻薄,且过于光亮匀净。

2、仿五彩类瓷器:中国五彩瓷器以嘉靖、万历时期最具典型性。为了满足日本民众的尚古心理,嘉、万时期又生产了适合日本民族审美习惯的外销瓷,其浓艳的色调,繁密的纹饰,深深吸引了日本社会。他们的共同特征是,胎体厚重粗松,器身多有变形,不太规整。绘画风格繁缛,彩色对比强烈。由于勾勒填彩的技法稍显草率,彩料常常溢出边线,纹饰显得模糊含混。这类瓷器的日本仿品,由于作伪者不同的动机和手法,也呈现出复杂的社会面貌。有的是完全的仿制;有的本身则是带有典型的日本风格,却伪以中国嘉靖、万历时期的款识。因与景德镇瓷器的烧造温度不同,日本仿的瓷器胎体玲珑,胎质瓷化成度较高,玻璃质感强,迎光透视胎体透亮。纹饰绘制过于纤细,尤其是龙纹的画法,从日本仿万历龙纹尊的纹饰上就能看出区别。龙身蜷曲粗短,缺乏神气。除仿嘉、万时期的五彩瓷器以外,一些工匠还仿制明成化年间的五彩器,如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两件日本仿成化时期的五彩花鸟纹盘,均制作于十七世纪,敞口、浅弧壁、圈足、平底。器身的黄、绿、红等釉色绘饰花鸟纹,底青花书“大明成化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和成化真器相比,这两件器物,色调过于柔和,款识青料呈色蓝中泛黑,书写笔划较为粗重,排列稀疏,不似真款,以圆润的中锋运笔,苍劲有力。

3、日本所仿的青花器以罐、瓶、盘、碗等常见,模仿的对象也以嘉万时期为主。青花色调柔和,不似嘉、万时期的色泽,或蓝中泛紫;或晕散灰暗。器物胎体处理干净平整,没有明显的对按痕迹。画笔纤细,具有不可掩饰的日本工艺

风格。所仿万历款识,几乎可以乱真,但内涵日本书道风韵,青花色泽较为鲜亮和浓艳。

综上所述,日本模仿中国瓷器之风已经延续了几个世纪,其后果一方面促进了中日文化的交流,另一方面也或多或少地带来了负面影响。日本仿制的中国瓷器,尽管不能作为国内学者鉴定的主要目标,但正确认识其本来面目,对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中日两国瓷器文化的内涵是大有益处的。

陶瓷:《陶说》在日本的传播与影响


清代朱琰所撰六卷本《陶说》,在古代日本的传播与影响,有助于从形而上的精神与形而下的“瓷路”两个层面深化人心与物性陶冶成器的认知与传播。

一、书籍之路视域中的《陶说》

作为文明最重要的载体之一,书籍在东亚文化圈诸方面的交流与传承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纽带作用。故较之东西文明之间的“丝绸之路”,有学者认为以“书籍之路”更得东亚的交流实质。

在东亚文化交流意义上讲,“书籍之路”与“丝绸之路”见证了中日两国之间深厚的交往印记,其中包括历代陶瓷文献在内的“陶书之路”同样为中日书籍之路与陶瓷之路衍生出独特的东亚交往新模式。作为两国“陶书之路”交流的初端,《陶说》无疑在其中起到了“文化使者”的重要作用。《陶说》,为清代朱琰著,全书共分6卷。分别以“说今”、“说古”、“说明”、“说器”为题,以饶州窑(景德镇窑)为重点,勾勒了古代陶瓷业发展各时期窑口不同器物的品类、特征与功用等内容,对研究中国陶瓷工艺的发展以及历代陶瓷鉴定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陶说》初刻于乾隆三十九年(公元1774年),以后曾多次重刻,传本较多。同时,作为陶瓷文化传承的载体,《陶说》也被传入一衣带水的邻国日本,通过梳理日本现有馆藏可知,多种版本《陶说》传入日本后既有重刻亦有译本。

二、《陶说》与日本馆藏文献考论

1、京都大学附属图书馆馆藏的《陶说》。该版本隶属于《龙威祕书》为其戊集《古今丛说拾遗三十四种》戊3~戊4共计二册6卷。据版本信息为乾隆五十九年即1794年石门马氏刻本。按:石门马氏,即是清代学者马骏良私人辑录的丛书,收录各种作品一百七十七种,共分为十集。

2、早稻田大学图书馆馆藏《陶说》。该馆藏同样隶属于《龙威秘书》。刊本《龙威祕书》(1~10集)共计十册,原为津田左右吉旧蔵。集数完整且刊本众多。有具体时间者为第二集大酉山房嘉庆元(1796)刊本。

涵盖有陶说的第五集虽无具体刊本信息,但从序文后有“石门马俊良嵰山识男佩愉,佩忞全校”可知,应当晚于1796年。

3、东京国立博物馆馆藏“鲍氏知不足斋”版《陶说》。该版本《陶说》为6卷,其中2、3卷合一册,4、5卷合一册,共计四册。有乾隆39年,即1774年跋,印记有“听雪庵清赏”“海眉”“东京国立博物馆图书之印”等,外盒里有昭和甲午石隐道人的识语。

按“知不足斋”,乃是中国清代藏书家鲍廷博的藏书室“雅号”。据鲍氏所藏善本刊刻《知不足斋丛书》至道光间共刻成30集,收书207种。此外,东京大学图书馆所藏《陶说》一册六卷,严格意义上说是据《知不足斋从书》本的抄本,其依据推断可以从同东京国立博物馆尚馆藏封面上的“金匮思慎堂藏版”字样以及线装帙入本亦有印记“听雪庵清赏”。另“东京国立博物馆图书之印”有乾隆47年即1782的序。此本外盒内也有昭和29年石隐叟的识语。

“金匮思慎堂藏版”中的“金匮”为“无锡”古时旧称,“思慎堂”为清代无锡的重要书坊。

以上二部《陶说》中的“听雪庵清赏”印记,据目前查找资料所知,只有江户时代中期的茶人石州流嘉顺派二代谷村嘉顺正胜以“听雪庵”为号。从茶与陶的密切联系来看:二代谷村正胜曾收藏过此两部陶说的可能性较大。由于其具体生殁年不详,不过从其父谷村三育殁年为宝历3年(1754)及其师清水道简的生卒年来看(1716~1783),其活动时期应当主要是十八世纪后半叶,至多至十九世纪初。由于目前研究条件所限,无法进一步根据文献确认其详细的内容差异。

4、同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线装《翠琅玕馆丛书》中的《陶说》。左右双边,有界,小黑口,无鱼尾,9行21字。封面内有“光绪十年甲申冬十二月羊城翠琅玕馆校刊”字样。印记分别有“王秉恩”“常”“秉恩”“华阳王芑庈随身书卷”“得归茅屋”“太田书巢”“东京国立博物馆图书之印”。

由封面内信息可知,此本是1884年广州翠琅玕馆校的版本,印记中“王秉恩”(1845~1928)为清末藏书家、书法家,华阳(今四川双流)人,曾在广州为官,并经张之洞推荐任广雅书局提调,民国后寓居上海,此本当是在广州为官时期所获。

“常”之印,详义不明,但由后“秉恩”印来看应该仍为王秉恩之印。“华阳王芑庈随身书卷”中王芑庈无法准确断定所属,因为王秉恩及其子王文焘均无相关名号。虽然秉恩晚年多以古书、字画、金石换米渡日,但是从“华阳王”的字样来看,应该可以推断此书仍然属于王氏族人。后“得归茅屋”的印主也无法确认,据“得归茅屋”意义来看,很可能是引用杜甫旅居成都期间创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之典故,印主应该还是成都地区人,进而判断依然可能是属于国人所藏。

东京国立博物馆《陶说》线装写本,在正文的页面上有“秀文斋”字样。遍查中日资料,找到“秀文斋”可能是指中国山东日照的印刷刻字的老字号“秀文斋”。据史料记载:“秀文斋起源于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其创始人董佩琳,出生于康熙八年(1670),例赠文林郎,创建秀文斋刻字业,由于农业兴旺,延师课子,使其子董怀录成材。董怀录,字洛如,奎文阁典籍、例授文林郎、出任上海文富堂书局执行理事,负责刻版印刷“四大名著”,董怀录写字非常好,蝇头小楷,隽秀工整,美丽端庄,受到当局的器重,后其子董家驷长成,在文富堂书局当学徒。董家驷,勤奋好学,在文富堂不久,刻字、印刷样样都掌握的娴熟,在文富堂已是骨干”。

5、筑波大学图书馆馆藏写本《历代磁器谱》(2册)收录的《陶说》。目前同样受资料所限,其内容以及依据何种版本仍有待进一步考究。

6、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藏的一部内有朱笔,有虫损,印记为菩萨楼图书记《陶说》。该版本由葛西质(又名葛西因是)所点校的上善堂刊本经摄阳(大坂)种玉堂重印,此本有文化三年(1806)的序。此本在多图书馆均有馆藏。“上善堂”当是编修有《上善堂书目》的清代图书馆学家、藏书家孙从添(1692~1767)的藏书楼名。

上述东京国立博物馆亦有葛西质的合装写本陶说俗译稿,内有朱笔书入,但书写者不明。葛西质字休文,号因是,生于大阪居于江户,师从平沢旭山。林述斋,古注学派。著书有《通俗唐诗解》《老子辐注》。

三、结语

以上主要考察了《陶说》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以及各知名大学的馆藏文献情况,从陶书之路的个案典籍可以管窥蠡测,自清末民国以来经历欧风美雨的洗礼,日本不仅西望“西洋”,同样也一直关注近邻“中国”最古老的瓷器烧造技艺与重视陶瓷文献的刊、刻、抄、印、藏等事宜。“陶书之路”的例证,体现了日本不断汲取中国陶瓷技术及陶瓷经典文献以发展自身的重要方略。透过现存日本各大图书馆的《陶说》考究,比照中国国内相关的馆藏文献,其内容可以说基本涵盖了现存的各个版本,从中不仅可以看到中日之间在陶瓷工艺上的交流,也可佐证日本陶瓷界广泛涉猎并收藏中国陶瓷典籍的“日积月累”、“代际层累”的持之不渝精神,为中日文化交流史书写了重要的篇章。这也是日本惯于拿来并消化吸收域外文明以充实自身、文以开化的表现。

紫砂文化:大道无痕 茶道自然


饮茶的最高境界,则是识道。饮茶有道,道在何处?有人说:茶禅一味;有人说:和敬清寂;有人说:道在屎橛;种种说法都有一定道理,可惜都太过高深叫人一头雾水。所以我们不妨这样来看,茶是一种精神的物质载体,茶道就是饮者通过饮茶这个活动形式,感悟到某种人生境界。感悟越深,境界越高。这个过程,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很难用儒、释、道任何一家的理论来固定。有时候,哪怕只要有一些小小的,甚至很世俗的感悟,也就够了。到了此种境界,就不再是一般的饮而是“品”了。饮茶之乐趣,或许也就在于此。

茶饮到一定程度,便要讲究境界。第一是识茶。中国茶品类繁多,各有特色。饮者的最起码功夫,要一尝便知什么茶。至少也要懂得花茶、绿茶,红茶,乌龙茶、黑茶的区别。其次便是要分辨得出茶的优劣。茶的品质差别极大,也极细。同是绿茶,龙井与碧螺春有差别;同是龙井,特级与一级有差别;同是乌龙茶,岩茶与铁观音有差别;同是岩茶,本山与外山有差别。虽然不必如专业茶师那么精确,至少也要闻得出香型,喝得出醇厚浅薄,这才能品出韵味。

有了识茶的基础,才能进入更高境界:首先是识水。茶既是一种饮料,就要讲究泡茶之水的质量。对此古人已有许多高论,经典的说法是“山泉最佳,井水次之,江水又次之”。而且要如王安石一样能喝得出江中水与江尾水的区别。今天情况已有许多变化。对于都市饮者来说,真正的泉水井水无处可觅,江水则污染得不能饮用。比较容易得到的就是优质矿泉水。注意不要用纯净水,更不宜用自来水。有了好水后,还要懂得冲泡的方法。一般来说,绿茶比较简单,八十度左右开水即可。乌龙茶的温度要求则较高,既要现烧,又不能沸滚太久。有了好茶好水,还要有好的茶具。这便是识器。

中国的茶器,是一门洋洋大观之艺术。最好的当然要数江苏宜兴紫砂壶。名壶价值胜过黄金。除此,还有许多茶器如德化、景德镇的瓷茶器也很漂亮。对于一般饮者来说,要懂得欣赏。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懂得茶水与器具相配的道理。比如,乌龙茶要用“曼生壶,若琛瓯”,必须将茶水从壶里倒到小瓯里,考究的还配有拇指大小的闻香杯,先闻后饮,所以又叫功夫茶。绿茶就最好用玻璃杯,看茶叶在晶莹剔透中如花般绽放,未饮先醉,自然别有风味。识器的还一重意思是要能识大器。即饮茶时的外部环境。品茶是一种高雅的休闲活动,可在陈设典雅的茶室中边饮边听若隐若现的轻音乐;可在朋友家中自泡自饮,随心所欲,慢慢啜品。可在花前月下,树旁水边,席地持壶,与自然为伍。不管什么环境,当以清静、洁净为上,方有情趣。

识得水识得器,就该识人了。现在人们饮茶,已经不仅仅是解渴解乏,而是一种交际、休闲的方式。这也是如今都市中茶馆大兴的根本原因。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若要使这茶饮的身心两畅,选择什么样的人一起喝茶就十分重要。因为喝茶跟喝酒不同,酒是越喝越热闹,越喝越兴奋,所以人多一些,杂一些不要紧。而茶呢,一般来说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淡泊,所以共饮者就不宜多,品格也要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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