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皇权形象的黄色瓷釉遍施碗内外,胎骨细薄轻盈,匀净鲜亮;外面暗刻龙纹,飞龙腾空而起,追云赶雾,一副皇家气派;碗底施以白釉,上面写着“大明成化年制”六个字。仔细一看,色润而不油,釉亮而不腻,让人不禁想起宋代诗人戴复古的“摘尽枇杷一树金”。
这只漂亮的瓷碗现在就放在观复博物馆,作为黄釉的典型代表展出。
跟6公里外的798艺术区相比,同处朝阳区大山子的观复博物馆显得偏僻多了,已经到了北京五环外,但这丝毫没有吓退对古文物或马未都感兴趣的人。这座创立于1996年10月的博物馆是中国第一家私立博物馆,因创办人、现任馆长马未都先生而名声大噪,近日又由于推出“瓷之色”的专题展览而备受瞩目,参观者络绎不绝。
马未都
“我们过去对瓷的概念很大程度上都是纹饰,很少有人从釉色这个角度去分类、解析,也没人搞过这样的展览,我们这是第一次。”马先生介绍说,釉色与纹饰是欣赏陶瓷时需要注意的两大装饰,但是前者抽象,后者具体,人们更容易关注到后者,而忽略了陶瓷的颜色本身也是一个精彩纷呈的艺术世界。按照观复博物馆网站公告的说法,此次展览的目的是换一种角度解释陶瓷的成因,并充分展示瓷之色带给人们感观上的神奇变化。
马先生一直有个观点:创造美有时候是天生的,比如一些人之所以是歌唱家,就是因为天赋过人,但是欣赏美则一定是后天的,需要接受一定的美学训练。古代人对于女人小脚的欣赏,就是美学教育的结果。同样,要是没人从小告诉你金鱼长成那样很好看,那你乍一看到,没准会觉得它是丑八怪。
此次展览以瓷器的颜色作为主题,是否也有对民众普及美学教育的意图呢?对于我们的疑问,马先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马先生认为,瓷的颜色本身就表现形式而言,比较含蓄,理解起来有困难。说着,他指着一个宋朝定窑的白瓷,“比如这个白釉,一般人需要接受一定的美学训练,否则他不知道怎么去欣赏它。我们把不同时期、相同釉色的瓷放在一起,让大家去对比着看,就是希望引起人们对这方面的注意和思考。”
与《百家讲坛》上的马先生相比,生活中的他多了一分随意、一分亲近。同样的感受出现在我们参观的时候:只有两层楼、3000多平米的展厅布置得很用心,环形路线加上错落有致的通道,让几个展馆浑然一体,随便从哪个门进去,都可以一路看过去,不必走回头路,不会有遗珠之憾。文物的摆放方式追求自然、大方,“我们尽量不让观众隔着玻璃看,让人感觉这个东西是亲切的”。此次“瓷之色”专题展览就设在一楼北侧的陶瓷馆。
此次展览根据釉色不同,划分为白釉、黑釉、青釉、酱釉、绿釉、红釉、蓝釉、黄釉、官釉、色斑釉、仿生釉几大类,展品近200件,既有专供皇家使用的“黄器”、“殿器”,也有“飞入寻常百姓家”的黑色日用品,还有文人雅士喜爱的青花瓷。有的热情奔放,有的含蓄内敛,如清康熙年间烧造的郎窑红釉梅瓶,红若牛血,艳似花开,而产于宋朝的外酱釉内白釉碗色彩内敛,却又落落大方,有如大家闺秀。
原始瓷器偶然沾上的釉点启发了工匠的思路,施釉遂变成了主动追求,这一手段让陶瓷一天天地漂亮起来,也让陶瓷更加实用……
据马先生考证,虽然青瓷出现得最早,但白色才是最早的追求。
因为早期瓷器之所以是青色的,并非主观使然,而是材料和工艺决定了它的本色就是这样子。釉色变化的历史,其实也是一个不断提纯的过程,工匠们便是在摸索了上千年的青瓷烧造的基础上,发现了烧造白瓷的技巧。白瓷与青瓷名为两类,实际上是同一个系统里的拓展与竞争,简单点儿说,就是把青瓷中的青色去掉,便烧成了白瓷。
定窑白釉印盒
像宋朝的定窑白釉印盒(土定)看上去白中隐青,似乎还未完全脱去青瓷的痕迹;到了辽代,定窑烧出的白瓷胎质致密,釉白莹润,叩之清越;取代辽的金人尤其推崇白瓷,多地的白瓷得以发扬光大,展出的耀州窑月白釉钵,颜色更加洁白,还多了印花工艺,趣味盎然。
不过,这些跟明永乐年间的甜白釉相比,又远远不及。据史料记载,永乐一朝,白瓷采用景德镇洁白如玉的高岭土,再施以透明釉,白的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从甜白釉的名字便可看出。
甜白釉僧帽壶
瓷器不能品尝,何甜之有?有人认为永乐白釉与白砂糖相似,所以叫这个名字,马先生则认为甜白一名,重在神似,强调内心之感受,不重外在之表现。静静观之,有如甘泉淌过,不动声色而心生喜悦。像产于明永乐的甜白釉僧帽壶,便白得优雅,白得恬淡,仿佛数百年的历史如流水,从壶口缓缓流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随着工艺的不断进步,瓷器的釉色变得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纯净。到了清朝后期,釉色的烧造技术已经到了如指使臂的地步,几乎想烧什么颜色就烧什么颜色,形状也更加多变,颜色和形状都富于变化的仿生瓷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桃花洞观音瓶
观复博物馆中的“桃花运”系列丝巾的创意便来自清乾隆年间生产的“桃花洞”观音瓶。当时技术进步了,各种釉色都玩过了,能模仿的古代瓷器也仿得八九不离十了,工匠们开始玩起了“先锋艺术”:以吹釉的方式将红、黄、白、蓝、绿五种互不搭界的颜色吹上,创意大胆,做法随性,其风格在今日看来仍显新潮。
除了颜色的变化,古人还试图通过釉色使陶瓷的形状“发生改变”——这便是唐代绞胎的源起。陶瓷发明之初,古人的潜意识里是要摆脱自然属性的,但是自唐代开始,人们开始尝试将不同颜色的胎土绞在一起,绞出层次来,开始了陶瓷版的仿生学。流畅的线条自成一体,看上去如花木,似鱼石,却又似乎什么都不像,特殊的美感于此体现。
正在展出的北宋绞釉钵便具备这样的特点:白褐两色有如两个紧紧相随的舞者,忽而前,忽而后,有时缓如平水,有时蘧然直下,在钵外面划出一组组美丽的线条,似石非石好像很有规律,却又无章可循,给人们以无限想象的空间。
这一追求在清乾隆时到了巅峰状态。雍正六年,醉心于陶瓷工艺的改进督陶官唐英入驻景德镇,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不仅把《陶成纪事碑》里的57种陶瓷继续发扬光大,还自创一类,从仿自然到仿器具,无所不仿,有松石,有珊瑚,有虾蟹海螺,有书函金佛……目前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清乾隆仿雕漆碗,便仿得真假莫辨,几可乱真。
就这样,清代的仿生瓷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并攀上顶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为绝唱。
读懂了陶瓷,也就读懂了历史
文化圈里的杂家有不少,创作之外,还写点剧本,拍拍电影,但是马未都独辟蹊径走起了收藏之路。《编辑部的故事》曾经是他最知名的作品,而后,创作搁浅了。自从他80年代开始接触收藏,就一直没有停下。不仅建成了蜚声中外的中国第一家私立博物馆,几十年下来他竟以草根之身与国家级的专家形成了文物鉴定的鼎足之势。
而如今,马未都的新书《瓷之色》把国学又进行了细化——专说陶瓷。
《瓷之色》不光和陶瓷有关
马未都说自己十多年参透的道理,写书自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而是每年每个月写一点,十几年磨一剑的作品。《瓷之色》里也都是马未都内心化的思考和写照,读起来或许有点文学性,这是作为一个跨领域者的好处,在两个领域中跳跃而不至于迷失,又同时吸收了不同领域中的精华。
记者:这本书把古代陶瓷说了个遍,但毕竟文字是个人化的个性化的。全书都在说陶瓷,但您内心更想说的是什么?
马未都:《瓷之色》这本书通篇好像是和陶瓷有关,实际上,和当时中国的历史背景有关。我老说一部陶瓷史不仅是一部中国工艺史,而且是中国的历史。你读懂了陶瓷,也就读懂得了中国的历史。在读陶瓷史的时候读到了中国历史,同时也了解了我们先人的一些想法。
这本书的特点之一就是很多地方写得很文学化,记录的是我内心在彼时当下一种很真实的感受,所以说喜欢文学的人也可以读读看。
记者:颜色有时候代表了性格、心情甚至文化传统和文化背景,却很少有人愿意深入地研究颜色的内涵。梳理颜色,在您看来是不是在梳理民族文化?
马未都: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颜色不是中国人传统的颜色,比如蓝色,就不是我们的传统颜色,是向外来文化学来的。我们中国人很善于学习,不管什么文化,弄到中国来全部融入自己的文化。今天的人看到陶瓷的时候可能对颜色的感受没有那么深的触动了,或许是因为我们今天是一个强刺激的时代,不管是颜色还是声音,生活,各个方面我们都比古人受到了强烈许多的刺激。
颜色也是这样,过去古人看到的所有颜色,除了自然中的颜色以外就是人工追求之色了。人工追求之色都是可以生成的。可是我们今天很多颜色是合成的,就是很多化学元素,化学的颜色在古人的概念是没有的,所以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也需要静下来回顾一下历史,回到粹自天然匠心独运的感观体验中,我们以这样的心态来看这本书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记者:在研究陶瓷文化的时候,您是不是收获到令您惊喜的细节?
马未都:有不少,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就是会涉及我们生活中很重要的美学教育的问题。陶瓷是我们中国最引以为豪的发明。在全世界范围内,当中国人能烧造很白的白瓷的时候,欧洲人在这之后一千年才能烧造真正意义上的白瓷,从这点上我们是可以自豪的。所以我们对瓷器的这种美学的学习也需要从一点一滴做起。这本书提供了一些角度。
白求恩是瓷器收藏大家
《瓷之色》中,马未都把哲学、文学都融入了进来。马未都在演讲中曾经提到,“追求白瓷的过程,实际上是在做一个减法。我们希望把白瓷烧白,就是把杂质去掉。古人烧造这种白瓷的动力源于我们对于纯粹的追求。所有的追求一开始总是简单而纯粹的。”马未都把对各种釉色的研究上升到当时人们对文化的精神追求之中。
记者:您提到说,釉色是中国文化史的剖面,那么您希望通过这本书表达的是一个怎样的关于中国文化的看法?
马未都:这本书谈的问题还是很具体的,就是从陶瓷的角度,从陶瓷颜色单纯的角度来探讨中国文化的生成。不管什么颜色,比如说随便举一个例子黑色,黑色其实不是颜色,是一切颜色的尽头。白色也不是一个颜色,是一切颜色的起点。我们由起点到尽头中间有各种颜色,不管我们对白和黑是怎么认识的,都是我们中华民族在历史上一点一滴积累的,这个积累非常重要。同样是白色,有很多不同。在文学描述中,比如我们历史上对白瓷的描述,比如说永乐的甜白,德化的象牙白,西方人叫鹅绒白,等等这种颜色的观察,同样是一个白色,完全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包含了巨大的社会内容和文化信息。
记者:在您的书里,我看到了关于白求恩的内容,白求恩怎么会与陶瓷联系到一起?能不能具体说说?
马未都:白求恩年轻的时候喜欢艺术,不是学医的,跟瑞恩两个人跑英国学艺术,把一些中国瓷器拿到加拿大卖,赚了很多钱才来到中国。白求恩去世了以后,400多件瓷器搁在他们家的车库,一放一个世纪,郎窑绿,是非常少见的,一般都是少的物件,很少有这么大的梅瓶。因为他跟中国有很深的感情,因为有了钱以后,喜欢中国艺术,买了很多艺术品,又卖了艺术品,才学的医,支援中国的抗战。
陶瓷的个性化越来越稀缺
现代的陶瓷设计和制造可以分开,也就是说,工艺水平有了新的界定,陶瓷生产商可以自行设计,拿到专门的代制点进行加工制作,所以我们会看到不同的陶瓷设计,质感却是一样的。
记者:现代陶瓷有了现代的生产手段,您对此持什么样的看法?
马未都:科学扼杀文化。科学有标准,文化无标准的。有标准的东西撞上无标准的东西,强行把无标准变成有标准,就会出现这个问题。
记者:那么对于今天同样在进行陶瓷创作的艺术家们,您对他们有什么意见或者想说的话?
马未都:今天的个性化存在已经越来越稀缺。因为工业革命的一个本质就是抹杀个性。只有抹杀个性,才存在竞争力。工业革命以后,有了流水线,觉得好玩,时间长了,觉得特别烦人。工业化生产的某一个品牌的某一个型号的鞋,肯定是一样的,但是手工的鞋,无论怎么想缝成一样,都是有差距的。这就是个性化的存在。工业化的目的就是抹杀个性,抹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突然发现是伤害自己的事情,今天工业化革命的时候,也强调个性的存在,就是要求比较少的数量的定制。很多人怕撞衫,就是单独定制,这都是开始向另外一个方向走。
对于陶瓷的标准和要求,因为今天要生存,生存是要大众化的生存,要让这个东西有市场,就要制定标准。而放弃标准,才是个性化的生存,才需要艺术家的存在。这些艺术家都是极具个性的,个性的价值就在于与众不同。
常有很多朋友问:翡翠与玉是不是一回事?其实,翡翠是玉的一种,也叫硬玉。翡翠由很多微小的硬玉矿物组成,这些小矿物像小毡子一样互相黏合交织在一起,非常致密结实,使翡翠既坚硬又有韧性;硬玉由于含有一种叫铬的元素而成为绿色,这种大自然造设的颜色鲜艳美丽,仿佛具有生命。很多人都称翡翠为“玉中之王”。
玉文化在中国有七千多年的历史,始于新石器时代,其历史早于陶瓷、文字、绘画、雕塑、建筑、丝绸等东方文化形式,而且这七千年中几乎没有隔断过。放眼全世界,还有几个地方,像新西兰、南美几个国家,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玉文化,但兴盛一时就终结了,只有中国例外。可以说玉文化是历史最悠久、最能代表东方文明的古文化之一。
在西方人眼中,玉是最能代表中国文化,也是最具神秘感的,他们很难理解对某种自然物质的崇拜居然能延续几千年。他们很喜欢听中国的朋友讲玉有灵性,玉能保佑主人,他们到中国来可能会买些玉,回去告诉家人朋友:“我们喜欢钻石,中国人喜欢玉。”
到底什么是玉?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之中就有对玉的明确定义:“玉,石之美,有五德者。”也就是说漂亮的岩石,具有玉的五德,都可以称为玉。中国文化主流的儒家学派对玉的评价是至高无上的,认为玉有玉德,人只有具备了玉的这些崇高品德才能成为君子,实现人的最高境界。所以玉的一个定义除了是“石之美者”,还应具玉的“五德”。
什么是玉的“五德”呢?“润泽以温,仁之方也”,温和滋润具有光泽,表明玉善施恩泽,富有仁爱之心;“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玉有较高的透明度,从外部可以看出其内部具有的特征纹理,表明玉竭尽忠义之心;“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如果敲击玉石,会发出清亮悠扬悦耳的声音,并能传到很远的地方,表明玉具有智慧并传达给四周之人;“不挠而折,勇之方也”,具有极高的韧性和硬度,表明玉具有超人的勇气;“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有断口但边缘却不锋利,表明玉自身廉洁、自我约束却并不伤害他人。
“红山文化”距今约五千多年,“良渚文化”距今约五千三百年至四千二百年,不管是北方的红山文化,还是南方的良渚文化,都曾出土大量的玉制品。那时的玉器用料多为蛇纹石岩类、闪长石岩类,花纹丰富、颜色鲜艳、玉质非常软,这与当时加工工具的限制有关,现在只有在博物馆里、拍卖会上能见到这些玉器,一般称之为古玉。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玉器作为礼教的重要器具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产自新疆昆仑山的闪石类玉器开始被大量使用。由唐宋至明代,玉器原料已全部使用闪石类玉,这种玉也叫软玉(Naphrate)。和田是最重要的产地,所以也常用和田玉泛指软玉,按颜色分为白玉、黄玉、碧玉、墨玉等不同种类,而其中的羊脂白玉最为闻名遐迩。我们现在如果仅说“玉”,往往指的就是软玉。
清代一种新的玉料——硬玉(Jadeite),也就是翡翠,由缅甸大量传入中国。翡翠的出现一方面极大地丰富了玉料的来源,另一方面又全面继承了玉器加工制作的技艺。与此同时,软玉类玉器也得到极大发展,使清代的玉文化相当兴盛。
曾有玩玉的朋友认为:翡翠和玉是两码事,玉指的就是和田玉(软玉)和古玉。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全面。玉的两个最重要的品类就是软玉和硬玉:软玉指的是和田玉,硬玉指的就是翡翠。石之美者并具有五德的翡翠是玉的一种,而且稀有性强,它的硬度最高、质地最细腻、种份最通透、颜色最鲜艳,所以称它为玉中之王是有一定道理的。
除了以上所说的古玉、和田玉、翡翠以外,现在常见到的玉石还有很多种,像市场上常见的岫岩玉、独山玉、澳玉、东陵石等,由于它们的产量大,稀有性差,这些玉石的价格不高。
现代的玉收藏家会面对三个细分的收藏门类:古玉、软玉、翡翠。古玉,价值完全由其历史文化价值决定,材质本身并不稀缺。像前几年在拍卖会上拍出近百万元的红山文化玉龙,材质是并不稀有的蛇纹石质岩,价值很低,在玉龙的总价值中所占比例极小,可以忽略不计。软玉类,历史年代价值和材质本身价值均很重要,材质以白玉中的羊脂和黄玉最为名贵,同等质地的白玉别子,清代工的要比新工价格高出将近十倍。翡翠,价值的绝大部分由材质本身决定,平时行家常说的新坑、老坑,新种、老种,也是指翡翠材质的质量而言,而非翡翠加工的年代。同等质量的清工翡翠与新工翡翠价值相差并不大,只有名人戴过的翡翠例外。
翡翠岁寒三友佩取自一块几十公斤的白砂皮老种水石厚料中,白砂皮料种份老质地细,完美度高,但颜色稀少。这块原料主体部分没有颜色,令人大失所望,差点被扔作路石。谁能想到,在小小的原料盖部,竟深藏着一块如此晶莹无瑕的美玉。这件翡翠佩用料实在难得,长5.2厘米,宽1.8厘米,厚达1.0厘米,如此大块的原料颜色达到上下、正反、侧背均匀一致,没有深浅色带,没有白雾,在高档的翠料中是非常难得的。颜色鲜艳,看第一眼就给人鲜艳欲滴的印象。种份为翡翠中最好的玻璃种,由于花件非常厚,达1.0厘米,故只能在侧面见到翡翠的活光,如果像普通花件做成0.4厘米左右厚度,将会有非常明显的活光。
“松竹梅”寓意“岁寒三友”,它是文人志士表示清高,抒发情怀甚至是变换成对抗时政的一种手段。以松竹梅作装饰题材宋代就有,盛行于元代,以后的明、清两代也有使用,清初曾一度流行。“文字狱”兴起之后,才渐渐不被采用。松,长青而不凋零,象征不渝和永恒;竹,清高而有节;梅,不惧风雪严寒。苏东坡爱竹成癖,他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还题写过“梅寒而秀,竹瘦而寿,石丑而文,是三益之友”。松竹梅被人们称之为岁寒三友,乃寓意做人要有品德、志节。
这件满绿高翠,质地润透灵秀,翠美质细,颜色鲜而不妖,艳而不俗,均匀而有层次。上雕松枝,下雕梅花,整体为竹节造型,配合“松竹梅”的题材更是天衣无缝。雕工简洁饱满,品相周正完美,是翡翠收藏之上上品。
中国是龙的故乡,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龙自远古时代的原始社会,就以其独特神秘身态与中华民族紧密地生活了数千年。我们沿着祖先成长的历史作些回顾,就会系统地认识龙,了解龙的精神。
1921年在河南渑池仰韶村一带发掘的一只彩陶瓶,瓶身部位用色彩绘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蛇身龙纹饰,这可以说是目前我国发现最早的咙’纹饰了。这只陶龙纹饰彩陶瓶,是否是我国第一只龙纹陶瓶呢?我肯定还有这类龙纹饰系列的陶瓷器物,只不过尚未被发现或者没有保存下来而已。从这只陶龙纹饰来看,线条粗壮有力、早法熟练,达到这种绘画技巧自非一朝一夕之功。须知,人类在发明陶瓷器物体上绘上色彩以前还可以用树枝、鱼骨、兽骨、石器在陶瓷坯体上刻画‘龙’纹饰及其它图腾的。
《文选·鲁灵光殿赋》中记述了殿中壁画“上纪开辟遂古之初,五龙比翼、人皇九头,伏羲鳞身,女娲蛇躯。”《瑞应图》有“舜东巡狞、黄龙负图、置舜前。”从这些文献记载中不难看出远古时代的人们就把当时对社会、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领头人比作‘龙’,井在日常生活用具上用色彩描述记载下来,子孙后代给于歌颂。
在裴李岗文化,仰韶文化等遗址出土很.多彩陶片和陶塑,就有很多鱼、蛙、蛇、龟、蜴晰、鸟、鹿、猪、壁虎等原始图腾标志。经历了漫长的原始社会,许多图腾消失了,唯有蛇和鸟不仅保留下来,而且逐步夸张,神化成龙和风,这种图腾发展演变趋势是和各朝代统治者、官僚士大夫们的权威欲望、追求长生不死,吉祥富贵分不开的,是和他们提倡“孝”为道德标准有关。例如,《龙鱼河图》就有“天授元始、建帝号。”楚国爱国大诗人屈原在《九歌》中赞曰:“石赖兮浅浅,飞龙兮翩翩。”鲁国的孔子也扬言“河不出田、梧不栖凤、吾道休矣!”再如《荀子·礼论》说“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认为这是“礼仪无法式也。”如果与此相反“厚其生而薄其死是奸人之道而信叛之心也”,后辈子孙对先人如不厚葬就是不忠,不革,或大逆不道。在这种思潮支配下,各朝代的统治者除了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把墓室装饰得金壁辉煌,还用大量的殉葬品陪葬。这些我们从各地出土的明器、陶瓷残片、墓砖像及各地博物馆、院的藏品中都可具体看到。
唐末时期的龙纹,一改秦汉时的千姿百态,变化万千之状,而把龙逐渐神化丰富,性格更复杂了。南宋初人罗原在《尔雅翼》卷廿八称龙九似:“角似鹿、头似驼、腿似兔,颈似蛇、腹似唇、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到了明代则把龙更进一步演化出“龙生九子不成龙”
(虫+八)(虫+夏):性喜水,被雕成桥柱上的兽形;
嘲风:喜好冒险,因而人铸其像,置于殿角;
睚眦:平生好杀,喜血腥之气,其形为刀柄上所刻之兽像;
赑屃:力大,其背亦负以重物,即今刻在石碑下的石龟;
椒图:形状似螺蚌,性好闭,铺首衔环是其形象;
螭吻:平生好吞,即殿脊的兽头之形;
蒲牢:平生好鸣,它的头像被用作大钟的钟纽;
狻猊:喜欢蹲坐,佛像座下的狮子是其造型;
囚牛:性喜音乐,其形为胡琴琴杆上端的刻像;
传世最久,雕塑最多的陶瓷龙,要数明代洪武年间,在山西大同制陶工人烧制了一堵高8米、长45米,世界上最大的九龙壁、壁面五光十色的琉璃陶瓷砖,壁上九条戏珠蟠龙腾跃波涛云海之中,姿态万千,气宇轩昂。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能烧制成这样大的九龙壁,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清代乾隆时的北京宁寿门也烧制了一堵九龙壁壁照,在装镶该九龙壁时还留下一段鲜为人知的轶事:一小徒无意中打碎了一块赭色陶瓷壁板,这下可犯了弥天大罪,因为当时给皇帝作贡品是不存备用品的,小徒工吓得直哭,主持装镶的工匠师傅思索一阵、一面安慰小徒不要哭,一面告诫大家不许把这事说出去。当晚他一夜未眠,用紫檀木雕刻了一块同样大小的龙纹木板安装顶替,这事不但瞒过了当时验收官员、文武大臣、皇帝本人,鱼龙混珠一直到现在还完好如初地展现在游人面前。
看过电影《地下宫殿》的人都还曾记得,在皇帝灵柩前有只绘上黛青色双龙的大龙缸,是装灯油供死去的皇帝作长明灯用的.这只大龙缸据考证是景德镇进贡的贡品,是我国目前出上最大的瓷龙缸,独一无二,视为珍宝。
元明时期制瓷工匠发明的青花釉里红更加丰富了陶瓷龙纹装饰内容,一时间青花云龙兽耳壶、云龙纹荷叶形盖壶、四灵纹盖壶上的彩龙一改以往的三爪、四爪,而以五瓜龙纹成为皇帝专有纹样。并有不少这类龙纹陶瓷品输往世界各地,成为我国一时外贸和礼品主要物品,数年前在肯尼亚、东南亚各地就有不少青花釉里红龙纹瓶、壶出土可以证明。
我们中华民族从制成陶器的第一天开始,就酝酿了龙,数千年来龙无时无刻都在人们各阶层、领域里为人们崇尚着,鼓励着人们,推动着我们民族前进。我们是龙的传人,在新时代中应以更加强烈的民族情感,赋于龙纹不断继承创新精神。世界有名,很多陶瓷上面都有龙的画画。
在景德镇的名瓷中有一种叫做"开片"的产品,有人叫做裂纹釉或者纹片釉陶瓷装饰品种。其产品釉面比较特别,布满许多裂纹,纹路有大有小,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纵横交织,极不规则又在规则之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不小心失手跌碎或者是烧坏了“次品”,而这种烧成中的所谓缺陷使形形色色的纹路线条在瓷器的表面形成了一种别有风味的装饰。风韵别致,高雅古朴,被称之为摆脱了矫揉造作,装饰浓艳的一种新形式美,受到人们一致好评。
景德镇的裂纹釉是渊源于龙泉的"哥窑"。浙江龙泉的"哥窑"是宋代的五大名瓷窑之一,《处州府志》有如下的记载:"章生二,不知何时人,尝主琉田窑,凡器之出于生二窑者,极青莹,纯粹无瑕,如美玉,然一瓶一钵,动辄十数金。其兄名章生一,所主之窑,皆浅白断纹,号百圾碎,亦冠绝当时。"这里所说的"百圾碎"就是哥窑出产的一种著名的裂纹釉。
哥窑纹片的来历,在民间还有一段有趣的传说:南宋时期,浙江龙泉深山八都那块地方,有章生一,章生二两兄弟,都是烧瓷器做生意的,其中哥哥的产品销路特别好,生意兴隆。弟弟则生意清淡,很不景气,久而久之,弟弟心里很不舒服,于是想起了坏主意。一天,趁哥哥的产品倾泼进去,只听得刚刚熄火停烧的窑里响起了一阵阵"毕哩叭啦"的响声,那本来很晶莹光洁的瓷器便布满了裂纹。哥哥开窑取出一看,伤心行大哭一场,他还以为是烧窑的温度过火,更不知道破坏分子正是他的亲弟弟,不过,哥哥倒也聪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把这些破瓷器统统加工:用墨水把纹路浸透擦洗,那纵横交错的纹路嵌进墨水后形成明显的纹片,产生一种自然的破碎美,当地把这些颖的产品拿到市场上卖,吸引了许多人,生意特别好,其纹饰不假人工而超类绝响,真是妙手偶得。其实真的人工倒未必能描刻出这纯乎自然逸品。
传说毕竟是传说,并无科学道理,实践证明用冷水来浇热瓷器,使之形成裂纹是根本不见效的,弄不好还会使瓷器"粉身碎骨",历来人们对裂纹釉的配方及烧成工艺技术十分保密,有"只传其子,不传其女"之说,裂纹釉产生的原因,简单地说来,就是釉的膨胀系数大于坯的膨胀系数,在加热过程中,釉面产生较大的张应力,从而使釉面形成许多裂纹。仿佛一个大胖子穿了小衣服,迫使外层釉面涨碎,布满裂纹,变成外观如一件和尚的百衲衣。
现在景德镇陶瓷色釉技艺人员除仿龙泉哥窑的纹片外,还研制了很多新品种,如蓝纹片、绿纹片、黄纹片等彩色纹片釉,笔者在家父指导下还试制了"象形开片",即纹片釉的定型定位,就是对开片的位置、大小和疏密等,可以任意控制,使开片区的外貌像一条龙或者其它动物。同时"开片"常用于颜色釉的综合装饰以及谷物和动物的雕塑造型装饰。这类产品愈来愈受到人们欢迎。特别是看厌了鲜艳俗丽的彩瓷,再来欣赏这种平淡自然,高雅古朴的裂纹釉产品,别有一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