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文中“CHINA”(瓷器)一直以来都是“中国”的代名词,可想而知中国的陶瓷文化在世人眼中占据了何等独特而至尊的地位。古代陶瓷是随着社会前进而不断发展的工艺美术,从古至今产生了无数的绝世精品,而瓷中之母当数青瓷。我国青瓷烧制技术源远流长,浙江是我国青瓷的发源地。自商周时期原始青瓷到东汉以来的成熟青瓷,晋代的“缥瓷”,唐越窑的“秘色瓷”,直到龙泉青瓷已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从早期青瓷的青黄、淡黄到后来的纯青等色,浓艳浅淡,但都无不以青为尚。青瓷有“雨过天青”之雅,有阿拉伯人称“海洋绿”之幽,更有“类玉”、“类冰”之青质,兼得苍天、青山、绿水、碧玉之万般灵秀。龙泉窑青瓷就是诸多青瓷中一颗璀璨的明珠。龙泉青瓷是我国制瓷史上时间最长、影响最大的一个窑系,窑址在今浙江西南部山区。龙泉青瓷肇始于三国,兴起于北宋,在南宋到元达到鼎盛,明代中晚期后开始衰落,其生产历史长达1600多年。作品主要以釉色吸引人,是最著名的颜色釉瓷器品种。施釉往往多次,釉较厚,玻璃光感很强。龙泉窑的白胎青瓷,胎质细腻致密,白中泛青。釉层柔和无开片,足底露胎处呈赭红色,俗称“朱砂底”。驰名中外的龙泉窑粉青釉和梅子青釉,釉质晶莹的青玉,其色调可与翡翠媲美,达中国古代青色最佳的境界。按照叶英挺的理论,龙泉青瓷的历史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五代到北宋早期、北宋后期到南宋、元明。龙泉青瓷历史发展的三个阶段五代到北宋早期龙泉境内山岭连绵,森林茂密,瓷石等矿藏资源极为丰富,又是瓯江的重要发源地,所以不仅为制瓷手工业提供了充足的原料、燃料和水资源,而且还为产品的销售提供了水路运输便利,自然条件十分优越。三国两晋时期,当地的老百姓利用本土优越的自然条件,吸取越窑和瓯窑的制瓷技术与经验,开始烧制青瓷。这一时期的青瓷作品制作粗糙,窑业规模也不大。但是,到五代和北宋,吴越国的统治者为了俯首称臣,每年向中原君主供上不计其数的“秘色瓷”,以示修好。如此庞大的生产数量致使越州窑场无力承担,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龙泉窑便以担负这样一个“和平”的贡器使命换来了它本身发展的契机。当时,龙泉窑业初具规模,烧制青瓷技术已有相当水平。加上越窑最先进的生产技术传入,一批优秀的瓷匠陆续在龙泉安家落户,龙泉窑产品的质量得以迅速提高。这一时期的龙泉窑器皆为淡青色釉瓷,胎骨多为灰白色,少数灰黑色。胎壁薄而坚硬,质地坚实、细密。虽然龙泉的地理位置偏僻,但境内有瓯江流经其间,载重货船可以从龙泉县城沿江而下直达温州港,水上交通的开发,使龙泉窑系绵延数百公里,甚至影响到闽北的窑口,在这范围内生产的瓷器都是龙泉窑的风格。龙泉窑的制瓷作坊大多数建造在河流或溪沟两旁的山麓上。窑匠们在山的缓坡上建龙窑,窑旁小块平地造作坊和住宅,窑和作坊连在一起,布局合理,操作方便;山上有树木,附近有瓷石矿,生产瓷器所需的原料、燃料取用方便;附近的溪水与河流,既可为作坊提供工业用水,又可通过船筏等水上运输工具将产品运往销售地。从五代到北宋中期,龙泉一跃成为江南第一名窑。那些被无数人所吟咏赞叹的“秘色瓷”,也正是龙泉青瓷演绎它美仑美奂传奇的开始。北宋后期到南宋
南宋可谓龙泉窑的黄金时期,青瓷出现了崭新的面貌。北宋覆灭后,北方人大量南迁,全国政治经济中心南移,而北方汝窑、定窑等名窑又被战争所破坏,瓯窑和越窑也相继衰落。到南宋晚期,由于北方制瓷技术的传入,龙泉窑结合南艺北技,创造了我国青瓷史上的顶峰。
这一时期,龙泉窑出现了一种碧玉般的厚釉瓷,这种厚釉瓷分黑胎和白胎两类。同时,南宋统治者为解决财政困难,鼓励对外贸易,于是龙泉青瓷就藉海上贸易兴起之利,从海路大量出口,行销世界各国,成为当时主要的出口商品之一。日本陶瓷学者三上次男把这条运输瓷器的海上航路誉为“陶瓷之路”。对外贸易产生的大量需求带动了新的制瓷作坊大量涌现,产品烧制技术质量不断提高。南宋末期,龙泉窑进入鼎盛时期,粉青和梅子青的烧制成功,巧夺天工,在我国瓷器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粉青、梅子青是公认的青瓷釉色的巅峰,它不仅意味着龙泉窑制瓷技术水平的提高,其本身也包含了更丰富的审美意蕴。南宋龙泉窑很多器皿的新造型都是传承古代青铜器演变而来的,如尊式瓶、鼎式炉等。人们在审视这些玲珑隽秀的南宋龙泉窑青瓷时不免要发出惊叹,它们身上带着太多官窑器的影子。官窑作为一种垄断,绝对不允许民间仿制,龙泉青瓷与官窑器的相似恰好说明了它受到了官窑器的影响。虽然现在尚未找到南宋龙泉设立官窑的明确记载,但种种迹象表明,当时的宫廷很可能派遣了技术人员和官僚在龙泉等地监制“贡器”。
元明
或许元代统治者欣赏不了那种精致细腻的艺术,但瓷器仍然是贵族生活不可或缺的点缀。元代的龙泉窑依然为宫廷和贵族烧制瓷器,龙泉窑出现的八思巴文瓷器,便是一个力证。元代的龙泉窑瓷器在风格上更是焕然一新。其实元代的蒙古统治者不是单方面地被汉文化所同化,蒙古铁骑在征服一个王朝的同时也带来了草原的大气与粗犷。加上元代统治者继续奉行对外贸易政策,使龙泉青瓷生产规模在元代继续扩大,窑址和产品的数量都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产品品种增多,远销国外。
1975—1977年在韩国西南部的新安海底发现一艘元代沉船,打捞出1万多件瓷器,其中龙泉青瓷占了9000多件,可见龙泉青瓷在元代对外贸易中的重要地位。
元后期,随着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的加剧,严重影响着青瓷的生产。此时青瓷器的胎骨逐渐转厚,且较粗糙,多数瓷窑在坯体成型以后未经很好修整,釉层减薄,器皿釉色青中泛黄,造型也不及以前优美。
而明代龙泉窑青瓷是在元代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残片中仍可看出元代器物的影子。比如其烧制工艺就延续了元后期底足包釉,用垫盘等支烧的方法。而且元代为明代龙泉官窑的发展奠定了技术基础,尤其是一些器型硕大者,对于烧制技术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这些大件瓷器的烧成可能与元代窑制的改革有很大关系。元代龙泉窑的窑型仍沿用长条形斜坡式龙窑,与宋代窑制无异,只在长度上略有缩短。据目前掌握的发掘资料,北宋龙窑有长达80米以上的,元代龙窑则缩短了长度。这一改变有利于提高窑内温度,并使热量分布更均匀、合理,对烧制大型器物很有利。
到了明永乐至宣德年间,郑和下西洋,海外贸易促进青瓷生产。此后,青花瓷兴起,加之中国航海事业衰落,海上贸易之路变为西方殖民者侵略之路。明王朝实行海禁,青瓷外销量锐减。龙泉窑窑口纷纷倒闭,改烧民间通用青瓷,造型、烧制都不及以前精致。但是,明代龙泉窑也有精品的存在是不容否认的。如果将这些瓷器联系起来看,会发现有一类瓷器在形神上竟是如此的统一:直径达60多厘米的大盘,直径达40多厘米的墩碗……精美绝伦的刻花纹饰是一种华贵富丽的姿态,而刻花与釉色融为一体的效果更可谓“羚羊挂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这些都是普通的龙泉窑民窑器所无法望其项背的。对照同时期的景德镇官窑器不禁豁然开朗,两者在造型纹饰上的不谋而合正昭示着这类龙泉窑青瓷器的正统身份。
清朝
龙泉窑窑场所剩无几,产品胎质粗糙,釉色青中泛黄。灿烂的龙泉青瓷之花至此凋零。但是,大明处州龙泉官窑,这个被历史遗忘湮没了很久的奇迹终究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被拨开尘土,重见天日。
龙泉青瓷的由来要追溯到三国两晋,盛于宋元,以“清澈如秋空、宁静似深海”的哥、弟窑瓷器享誉海内外。
龙泉市宝溪乡山光水色,风景奇秀,是近现代古龙泉窑集聚地,保存了清至民国龙窑9座。龙窑依山而筑,气势非凡,龙窑在中华大地延续烧了2000余年,它是人类文明活动的重要见证。近年来,随着液化气窑炉的使用,龙窑失去了往日的功能,绝大多数龙窑作坊歇业,窑场皆废。
曾有人亲眼目睹龙泉古窑祭灶点火的壮观场景。祭台上放着猪头、鱼、酒等美味佳肴,窑工恭恭敬敬地行礼,祈祷窑神护佑。这种古老的仪式延续了几千年,表达了人类对赖以生存的土地及火种的敬畏。陶瓷是土和火的美炒结晶。窑工轻轻地将木柴掷入炉膛中,熊熊烈火燃起,火出窑尾,烈焰腾空,蔚为大观,让人思古之幽情顿生。
龙泉青瓷出炉的那一刻,一阵鞭炮声后,一件件精美青瓷从窑炉中缓缓传递而出,整齐地排列在铺着红布的陈列桌上,有粉青花瓶、弧瓶、琮瓶、香炉、碗盏等等,精美绝伦,巧夺天工,让人目不暇给。一帮痴迷青瓷的老外,忍不住欢呼起来,睁大眼睛,争先恐后抢拍下这难忘的镜头。我轻手抚摸着带着炉温的美如湖水般的青釉炉具,太精致了,此刻,我的心真的醉了,中华民族的勤劳智慧和生生不息的伟大创造力,在此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但毋庸讳言,窑炉中次品之多,出乎意料,由于炉温等原因成为残器,这真是叫人无法把握的事,要烧制出一尊良器不易啊。
在龙泉有一个历史人物是不能忘记的,他就是龙泉窑的发现者中华陶瓷田野考古先驱陈万里先生。龙泉这块土地,到处是崇山峻岭,当年日寇都无法侵入,但陈公却骑着毛驴,翻山越岭,八次来到龙泉考察。中国瓷器及中国陶瓷研究在陈公之前,大都集中在书斋里。陈公虽然非考古科班出身,但他多方面的学养,异乎常人的悟性,敢于打破陈规,重实证而少自矜。正是在他的身体力行下,陶瓷考古由“学问”向科学转变。他还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名医,写的章草书法,今人无法企及;他是中国最早的摄影家,他的《大风集》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本个人摄影集。他还会唱昆戏,写剧本,爱美食,玩收藏,搞研究。
当今的中国知识界,出现了一些精神滑坡,士气低迷,丑闻迭出的现象,有人以“犬儒病”概括。究其原因,固然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的政治运动扭曲了人格,思想改造阉割了精神;也可以追溯到十几年来拜金主义败坏了风气,权钱交易搞乱了秩序。面对陈公这样的先贤,我们发出如此痛心疾首的声声慨叹!
龙泉青瓷初看平淡无奇,造型、釉色仍在传统垣间,然而细看之余却透露出素雅的艺术魅力。
龙泉青瓷制作工艺与其他窑系烧制的瓷器之不同点在于,它以传统的器形、单一的釉色及精湛的工艺见长。由于受官窑的影响,与官窑器有很多相同的特征,如器形、开片等,在造型、线条与装饰上都以简练取胜。
结合薄胎厚釉的工艺特点,用自然纹片作为装饰的特殊手段,是“哥窑”艺术典雅之美和古朴风格的根本所在。
这些不规则的开裂线条,自如流畅地在水一般的青釉上来回地穿插,大小、疏密的块面变化随着瓷器形体的起伏,相互分割的线条所产生抑扬顿挫的美妙韵律给龙泉青瓷增添了光彩和生机,以其纯真的原质美而博得世人的喜爱。
釉色是品评龙泉青瓷价值的要素所在。釉料配方的世代探研,施釉方法的不断改进以及烧制经验的长期积累,诞生了光泽柔和莹润丰满的粉青釉和梅子青釉。粉青釉丰润肥厚,色泽幽雅,柔和如玉。
梅子青则清澈透明,色调青碧,犹如翡翠。在几百年前,龙泉青瓷流入法国,倾倒了巴黎的达官贵人。于是浪漫的法国人即将其命名为“雪拉同”(因其青翠欲滴的色彩与舞台歌剧男主角雪拉同的美丽外衣颜色酷似)。于是,就有了英语字典中的Celadon的龙泉青瓷专用名称。我国古代开辟的海上“陶瓷之路”,从中国东南沿海港口起,一直到印度洋沿岸的波斯湾、阿拉伯海、红海和东非沿海,处处都有龙泉青瓷的遗迹。
青瓷,孕涵着中国古代哲学的五大元素——土之料,木之助,火之艺,水之纯,金之值。天道生阴阳,阴阳成五行,五行变化万物。青瓷的开始制作材料泥土、釉彩、水、木等,均来之于自然,这符合于天道。青瓷之形、之色、之态,外观特征皆雌伏静穆,温和恬淡,此谓“阴”;而青瓷之质,则铮铮硬朗,宁碎不折,此谓“阳”。青瓷是“五行变化万物”之一种,其本身又正好隐含着中国哲学本体论之公式。
龙泉地处浙西南,为殴江、闽江、钱塘江三江发源地,这里山涛拂耳,翠竹泛波,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龙泉自古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宋人更承河滨遗范而烧出闻名天下的“哥窑”和“龙泉窑”。
龙泉窑始于西晋北宋时已初具规模,南宋中晚期进入鼎盛时期,技艺登峰造极,传统龙泉窑中的哥窑与官、汝、定、钧等窑并称为中国五大名窑。
浙江处州人章生一、生二兄弟,于龙泉之窑,各主其一。生一以兄,故其所陶者曰哥窑,本龙泉硫田窑。哥窑胎薄如纸,釉厚如玉,釉面布满纹片,金丝铁线,紫口铁足,胎色灰黑。釉面纹片有冰裂纹、蟹爪纹、牛毛纹、百圾碎等,其精品被宫廷所垄断。生二所陶者,曰龙泉窑。土细质厚,但少纹片,釉层丰润,釉色有梅子青、粉青、灰黄、淡兰等,梅子青色如挂枝初梅,青翠碧绿,莹澈剔透;粉青色如雨过天晴,或似淡青湖水,柔和明净,为世所贵。妙者与官窑争艳。
青瓷工艺由配料、成型、修坯、装饰、素烧和施釉、装匣、装窑、烧成八个大环节组成,而每个环节又有许多子工序,要经过几十种工序历经数十日才能烧制完成。由于工序多,且受各种因素影响,成品率较底,上品十之一二,精品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可谓是火中取艺,天工造就。
追求意境,是中国美学不同于西方美学的最大特点。在某种程度上,对意境的追求,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的美学特征所在。因此,从美学角度看,青瓷承载着中国传统美学,带有中国文人的情操休养和心灵追求。"如蔚蓝落日之天,远山晚翠;湛碧平湖之水,浅草初春”。她“夺得千峰翠”,色本自然,有天地之大美;她“温润纯朴色形备”,不必有所附丽;“雨过天青云破处,梅子流酸泛青时”,她独立成景,又意味深远;她无生命,但具有高远的人格象征。她有“雍容之量”,但无“华贵之俗”;她有“诗风之纯”,“楚骚之情”,“建安之骨”,“唐诗之秉”,“宋词之意”,可以说是中国文人的心灵故乡。
龙泉现代陶瓷艺术在汲取古代艺术和工艺的基础上,艺术造诣炉火纯青,被评为国家级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被中南海紫光阁等珍藏,是馈赠国际首脑名人的国礼。
南宋·龙泉窑青瓷五嘴罂高十三点二厘米浙江省博物馆藏
南宋·龙泉窑青瓷碗口径二十六点一厘米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南宋·龙泉窑青瓷蟠龙罂通高25厘米遂昌县文管会藏
南宋·龙泉窑青瓷五嘴蟠龙罂通高23.8厘米遂昌县文管会藏
南宋·龙泉窑青瓷五嘴罂通高18.6厘米浙江省博物馆藏
自古陶瓷重青品。青瓷何以具有这般吸引力?跑遍那些制作青瓷的古窑遗址,你会发现,长满草皮的山谷和残存的清澈透亮的水面对人的感染与青瓷有多么相似,青瓷不就是大自然中的绿色与人类心中美好的希望相交织、相交融的媒介吗?
龙泉窑因何盛衰
青瓷由于因袭了自然的某种秉性而具有永恒的魅力,它的盛衰也和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水质、坯料、气候、材薪、釉料等因素决定了一件件青瓷作品的优劣。瓯江两岸瓷土蕴藏丰富,水路畅达,山峦叠嶂,植被茂盛,气候宜人,优越的自然环境奠定了龙泉窑蓬勃发展的基本条件。龙泉窑开创于三国两晋,发展于北宋至南宋前期,南宋后期至元代是鼎盛期,结束于清,是浙江历史上著名的青瓷窑址。在1600多年的制瓷历史中,龙泉窑又可以划分为开创、发展、鼎盛和衰落几个阶段。
龙泉窑的实地调查工作发端于20世纪30年代,50年代以后龙泉窑考古工作获重大突破,不仅揭示了不同时期的窑场规模和生产布局,而且发现了众多的瓷器制作和产品烧成的系列工艺工序遗迹以及大量的文物精品。经过文博部门长期调查,南宋至元的龙泉窑青瓷,分布在浙南龙泉、庆元、景宁、云和、丽水、遂昌、松阳、缙云、武义、青田、永嘉、文成、泰顺等县市。
龙泉窑青瓷特色
南宋、元代,无论粉青、梅子青,或其他釉色,龙泉青瓷釉面的质地给人的感觉与玉极为相似,温润而有光泽。古语云“金声玉色,久而弥彰”,玉一直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内容,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天人合一”的哲学观念,“温柔敦厚”的美学观念以及“重气节、重操守”的道德观念都可以在玉中找到。到了南宋,由于特殊的政治、经济、文化氛围,玉更是人们追随、膜拜的对象。专为皇室生产瓷器的南宋官窑从一开始就无止境地追求釉面的“玉质感”。
以前龙泉窑生产的厚胎薄釉单面刻花瓷器,质量不高。公元1200年左右,龙泉窑开始学习吸收南宋官窑的胎釉配方、上釉方法。以前使用石灰釉,釉层薄而透明。为了增加厚度,提高青釉的美感,改为钙钾釉,使青釉厚而不流,气泡不致变大,釉面更加柔和。另外,采用了多次上釉的复杂工艺,素烧、上釉多次反复(最多达5次),釉层大大加厚。坯料也进行了改进,此前仅用瓷石一种原料做坯,瓷器胎壁厚重,后改用瓷石和紫金土两种配料,做成薄胎细瓷。掺入较多紫金土的黑胎厚釉青瓷,瓷胎灰黑如铁,通称“铁骨”,圈底无釉的地方呈黑褐色,称“铁足”。这一类器物釉面往往有开片。白胎厚釉青瓷,掺入的紫金土较少,圈足底无釉处的胎面在烧成后期的冷却阶段经过二次氧化,呈淡朱红色。
南宋、元代的龙泉窑青瓷中,有不少是模仿夏、商、周、春秋、战国青铜器的造型,即使是后来或当朝创新的品种,也做得非常规整、大气,给人典雅端庄的美感。青铜器是古代贵族进行祭祀、丧葬、朝聘、征战、宴享和婚冠等活动时使用的器皿,尽管南宋、元代龙泉窑青瓷的功用已远远不止这些,扩展到生活用具、文房用具、陈设用具、敬神敬祖的礼器等各个方面,但由于北宋吕大临《考古图》(公元1092年)及稍后的《宣和博古图》(公元1107年—1111年)的刊行,加上宋室南迁及外族入侵的因素导致博古文化在南宋和元代普遍流行,使这一时期龙泉窑青瓷的造型带有浓郁的青铜文化的色彩。龙泉窑青瓷的器物造型在南宋形成自己独有的淳厚优美的风格,器底厚重,给人以稳定感,入元后,基本上沿袭了南宋这一风格。
体现玉的精神的釉色和青铜器文化的造型,是南宋至元龙泉窑青瓷鼎盛期最主要的艺术特色,所达到的艺术境界,不但超越了前人,也使后来者难以追仿。
寻访龙泉窑祖庭
行走在一座座荒废的窑址上,丛林、山丘、烟霭、白云,黄泥打墙的房屋妥帖地散落其间,无意识却符合生态、地形的特点。人们聚居于此,世代相续。俯首拾到一片碎瓷,刚好是青釉菊瓣纹碗的底,带圈足,菊瓣残得长短不一,但还是可以看到一朵近乎完美的正在怒放的幽婉的菊花。
熟谙中国陶瓷史的人都知道,官窑是中国古代专门伺候朝廷的陶瓷工厂。朝廷是特权阶层,只要喜欢,烧一件东西无论花多少钱都不会心疼。乾隆时期,一尊甜白观音居然烧了一年,雍正更是百般挑剔:“藤萝花……不必画此样”,“墨菊花……嗣后少画些”,“菊花瓣画草了,嗣后照千层叠落花瓣画”……这就是所见“官窑”款款不苟、笔笔入扣的道理。不过,在“乾坤微合德,日月耀重光”的大气之中,官窑处处流露出所受的理性束缚和小心翼翼规范化操作的痕迹,给人的感觉总是不那么亲和,一派“人心似铁,官法如炉”的味道。龙泉窑一直是—个民窑,因为受到当时政府的青睐,按照统一规定的样式、花纹去制作瓷器,很像官窑。但是,与正宗的官窑相比,也呈现出自在、单纯、稚拙、清丽、温馨的风格,一派关良笔意。
穿过一个垭口,豁然开朗,一块鱼腹形的盘地出现在眼前。这里是岙底,是世界青瓷的核心区,龙泉窑的祖庭。2006年9月至2007年2月,考古人员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浙江省龙泉市大窑龙泉窑遗址中的岙底片枫洞岩窑址进行发掘。在明代初年的地层里出土了一批制作工整、纹样精细、釉色滋润、器形庞大的瓷器,其精美程度是以往龙泉窑瓷器中少见的,不少瓷器的特征还与明初景德镇御窑厂生产的官窑器物十分相似。最新的考古成果表明,龙泉窑在明朝不仅没有衰落,相反还成了中国青瓷发展历史中的最后亮点,改写了以往考古界“龙泉窑到明代已经衰落”的判断。
这不仅是个结论,也是一个充裕的想象空间,无边无际。
“一部中国陶瓷史,半部在浙江;一部浙江陶瓷史,半部在龙泉。”这是中国考古界先驱、有着“中国古陶瓷研究之父”美誉的陈万里先生,对龙泉青瓷的高度评价。2009年9月30日,这是一个龙泉人必须记住的日子,就在这一天,龙泉青瓷传统烧制技艺成功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成为全球第一而且也是唯一入选的陶瓷类项目。
龙泉位于浙西南部,有着丰富的制瓷资源。三国两晋时期,龙泉的制瓷业继越窑、婺州窑、瓯窑之后,迅速地发展起来。南宋是龙泉青瓷发展鼎盛时期,至清初走向衰落。建国以后,在恢复中国名窑的号召下,由省政府组织国内专家,对龙泉窑青瓷进行了全面的研究开发,使龙泉青瓷工艺得以完整地恢复,濒临失传的青瓷制作工艺再次得到发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龙泉的先民在这块蕴含千年文化的土地上,借助大自然的生命色——青绿色,制作出被世人称之为青如玉,明如镜,声如罄的青瓷艺术品。其高贵的品质,象征晶莹清澈、温润敦厚的高尚人品,从而陶冶人们的心境。其造型端巧精简,釉色晶莹剔透,充溢自然生机,达到了“绚烂之极,复归平淡”的高层次高品位审美境界,实现了国人的审美理想。
从龙泉青瓷诞生之日起,有多少文人墨客,用尽华丽的辞藻来赞美龙泉青瓷。“如蔚蓝落日之天,远山晚翠;湛碧平湖之水,浅草初春。”她“夺得千峰翠”,色本自然,有天地之大美;她“温润纯朴色形备”,不必有所附丽;“雨过天青云破处,梅子流酸泛青时”,她独立成景,又意味深远,情景交融。
50多年来,龙泉青瓷继往开来,推陈出新,不断发扬光大,科技研究、艺术创新、人才培养全面进步,呈现了又一个高峰期。如今,这朵世界陶瓷艺林中的奇葩正以其独特的魅力展现在世人面前。正如龙泉市委书记赵建林先生所说的,“中兴龙泉青瓷,我们责无旁贷”。作为现代龙泉青瓷的艺人,应该以“申遗”的成功为契机,本着以史为根,以德为先,以艺为魂,以质为重的理念,在继承中求创新,创新中求发展,努力打造“龙泉青瓷”这张金名片,切实提升人民的幸福指数,创作出更多绿色生态、符合龙泉青瓷传统烧制技艺的原创艺术品,使得龙泉青瓷这一千年文化品牌,在我们这一代艺人手中,再度走向辉煌。
一、继承传统,以史为根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传统的就是现代的。龙泉窑是我国烧制时间最长、品种最多的一个窑系。龙泉窑在各个时期烧制的作品,都具有明显的艺术特色。作为一个现代龙泉青瓷艺人,要善于去继承传统,用传统的养分来滋润自己。纵观龙泉青瓷的发展轨迹,大致经过以下几个时期:三国两晋至五代及北宋初为开创期;北宋初期至南宋中期为发展期;南宋中晚期至明中期为鼎盛期;明晚期至清为衰落期。龙泉青瓷从初创到成熟,从鼎盛到衰落都是沿着事物自身发展的客观规律在变化,各个时期的青瓷,有着明显的特征,我们可以从这些各个时期优秀的青瓷作品中,去继承创新,使我们这些现代青瓷艺人的创作有根源,更具有原创性。
现代的龙泉青瓷艺人,要忠实地继承传统龙泉青瓷的艺术风格,尤其是在青瓷作品的造型、装饰、原材料的使用等方面,尽量在继承和仿古的基础上,努力尝试新的突破。时下好多的青瓷艺人,摒弃了传统,觉得去继承传统就是简单的仿古,离开传统去谈创新,作品的意义显得空洞、苍茫无力。其实我们现代陶瓷创作的灵感之源是传统,传统是一块丰富的沃土,传统的价值随着时代的推移,表现出某种相对性,并显示出与时代同步的积极方面,就此而言,能不能“再发现”传统的价值,也是评价一个艺术家高下优劣的重要标准。
一个有创造意识的陶艺家,只有善于用将来的眼光来审视传统与现代的陶艺创作现象,这个陶艺家才富有创造性,才不会重复别人已经走过的路。为此,真正的现代青瓷艺人,必须以史为根,在植根传统的继承上,亲身去实践,找出适合自己的艺术创作风格,来表达自己的思想,这样才能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陶艺语言。
二、德艺双馨,以德为先
立身先立德。德,即品德和修养,包括为人正直、善良、诚恳,又具有强烈的责任心、进取心和事业心;艺,即艺人的知识和才能,是经过长期努力而形成的艺术技能。现在很多的青瓷艺人,不思进取,急于求成;技艺不高却心气甚高,耻于向同行请教;不读书,不研究,不创新,而是一味的抄袭别人,甚至于只会“签名”。这些状况的存在,严重的影响了青瓷行业的整体声誉。孔子教导我们: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古代的先贤已经用他们的经历和对历史的总结告诉我们,评价一个人是否是真正的有用,关键不在于他有多大的技能,而在于他的道德修养。
近期中央提出要落实科学发展观,选用干部要以德为先。我们的青瓷行业何尝不是如此,一个现代青瓷艺人,就应该有博大的胸怀,虚心请教,静下心来从事青瓷的创作,切不可心气浮躁。从艺之人,一定要德艺双馨,以德为先。
三、志坚行苦,以艺为魂
艺术家的人生道路是坎坷曲折的,每个艺术家的成名都要付出艰苦的努力。艺术是属于社会的,陶艺的创作主体,也就是陶艺家的问题。作为现代青瓷艺人应该更敬业,沉下心来,心平气和地探讨青瓷制作工艺的一些规律。熟翻材料,熟悉工艺,拓展材料的表现,拓展工艺的技巧,去掉浮躁,扎实地做,调整创作心态,把艺术的探索纳入个人生活的过程。
作为现代青瓷艺人,要进行“匠”转化为“艺”,把创作艺术精品放在第一位上。青瓷审美的评判标准是严格、规矩、精美,龙泉青瓷的艺术太受传统观念的束缚,还没有脱离实用的观念。为此,我们要勤奋刻苦,大胆创新,开发具有现代意识的青瓷艺术品,在传统的基础上强调作品的时代性和艺术性,使得我们的千年传统文化散发出书画时代的气息,并利于世界的前列。
四、品牌文化,以质为重
龙泉青瓷的品牌文化,随着传统烧制技艺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其所显现的价值越来越大。但是一直以来,我们有许多青瓷艺人,却忽视了对品牌文化的维护和爱戴,意义低劣的产品充斥青瓷市场,误导消费者和青瓷爱好者,没有尽到作为一个现代青瓷艺人的职责。我认为青瓷作品的创作应该注重品质,向高品质发展。对青瓷艺术品的创作,应该符合其基本的规范,并达成一种共识,尤其应该介导对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文脉的挖掘。在继承传统龙泉青瓷的基础上,把制瓷技艺向前推进,充分体现现代青瓷艺人的情感和思想。
时代发生了变化,生活空间在扩展,青瓷艺术表现领域在拓宽,对制作技艺也提出了更高要求。独特的一个现代青瓷艺人在艺术语言和风格的创立,应该具有现实性和当代意义,陶艺家作品风格也应产生转变。陶艺家因学识、气质、对形式的敏感、综合修养的不同,作品给人的视觉感受也会产生变化,但是,“以质为重”是青瓷创作永恒的主题。我们所创作的每一件作品,都要坚守质量的主题,而绝不能惟利是图,以次充好,让低俗粗劣的青瓷产品,流入市场,那样,最终受伤害的,还是我们的整个青瓷行业。
作为现代青瓷艺人,我们要努力建立起精品意识,并有较现代的技术支持以及教学和社会审美的跟进。提倡向传统和民间学习,静下心来,潜心研究,不浮躁,把握好创作心态。同时,加强对外界的交流,虚心请教,不抄袭,扎扎实实搞创作。现代龙泉青瓷艺术,也如同绘画、雕塑、装饰等现代艺术形态,是全方位地向当代文化展开的一门艺术。当代优秀的青瓷艺人应该深刻认识和掌握龙泉青瓷的特性,培养现代青瓷的意识,把龙泉青瓷文化推向前进。因此,作为现代青瓷艺人应重新审视自己的社会位置,调整陶艺家与公众的关系,更多地走向社会;同时,青瓷艺术在创作上应该走向开放,将陶艺家和公众的界限变小。真正的陶艺家应该积极参与展览、研讨会,与群众打成一片,不应该孤芳自赏。另外必须要勤奋,注重自己本身的修养,实现本体价值的艺术便是真正的艺术,因为它能帮助人们从精神上超越现实。
龙泉青瓷发展的每一步都浸润着龙泉制瓷人的心血和智慧,龙泉青瓷的每一项成就都与龙泉制瓷人不断探索,勇于探索是分不开的。“不断创新,吸收提高,推陈出新,开放自信”是龙泉青瓷永葆青春的法宝。对于一切外来的优秀工艺技术,凭着开放的姿态为我所用,吸收提高;对于一切优秀的传统去伪存真,推陈出新;对于一切高新技术勇于探索,善于实践,嫁接融化。龙泉青瓷的后继者明白,要让传承一千多年的龙泉青瓷技术继续发扬光大,发展的出路在于不断创新。这也是龙泉青瓷带给我国传统文化产业传承与发展的启示。
“真如绿水中,一朵芙蓉出”,这是对龙泉青瓷的赞美。中国美院陈淞贤教授曾撰文“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作为由韩美林大师题写书名《徐朝兴从艺五十周年回顾展》的序一。在这篇点评当代青瓷泰斗徐朝兴大师的文章中,我们也许能隐隐约约看到徐凌的影子。徐凌是徐朝兴之子,也是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认得徐凌是在他父亲这本书在上海的首发会上。那时,他年轻又很低调,谦虚诚恳又贴近生活。展览会上,他什么活都抢着干,像个地道的布展工作人员,只是问及那抢眼艺术作品的作者时,方才知道那个象学生模样的人原来是位大师。在龙泉青瓷艺术家群体中,徐凌在他那个年龄的中青年中算是抗旗的人,这得益于自幼跟着父亲从手工练泥、拉坯、修坯、施釉、烧窑等凡是与青瓷艺术有关的工作他都抢着干,与青瓷艺术有关的书,他也抢着看。“天道酬勤”,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的作品在成百上千次火与土的历练中脱颖而出。例如:在作品《大窑情思》中,吸取了唐代绞胎泥的装饰技法。又如获奖作品《哥窑刻花牡丹瓶》中,继承了五大名窑之一的龙泉哥窑釉裂成纹见长,釉层饱满丰厚,庄重典雅的特点。他还学习了徐朝兴的跳刀装饰技法,创作了不少让藏家着迷的作品,深受青瓷爱好者的青睐。徐凌曾赴日本留学,吸取了当代国际流行的审美观念。他的最大特点是跳出传统的框框,从传承走向创新。在这点上,他父亲徐朝兴讲得很坦然,他说:“徐凌的风格和我不同”。这就是后生可畏之处,也就是龙泉青瓷明天的希望,未来更上一层楼的必由之路。陈淞贤教授在《求新求变——再创龙泉青瓷艺术高峰》一文中,特地点了徐凌等人的名字,认为他们是当今龙泉青瓷的新生代。由于受新潮思想的影响,他们的作品中更加注重‘人性’展露,体现了年轻一代旺盛的艺术生命力,他们应该是龙泉青瓷的未来和希望。徐凌继承了其父的创作风格,其作品清新素雅,又融入了当代的审美意识,其作品能令人感到时代脉搏的跳动。他还擅长不同装饰技艺的综合运用,形成虚实相间的视觉图式,自成风格,并有前卫感,受到大家欢迎。作品《手足情》获第六届全国陶瓷艺术设计创新评比优秀奖。作品《秋韵》获国际民间手工艺术品展览会金奖。作品《秋韵系列》获第三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金奖。他的作品还多次赴海内外参展,在韩国举办的中韩青瓷文化交流展览会上深受外国朋友的好评。最近,他的力作被龙泉市博物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