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前举办的中国海峡工艺品博览会上,“界首彩陶烧制技艺”传承人张茜文的作品《福禄》脱颖而出,获得银奖。界首彩陶这一相传千年的古老工艺再次焕发光彩——
首界彩陶烧制技艺有着悠久的历史,它始烧于唐宋,盛行于明清,流传至今。界首彩陶以刻、划、堆、贴的装饰手法和黄绿白的三彩釉色,在《民间瓷器》、《陶瓷艺术》、《中国工艺美术史》等书刊中有着绚丽多姿的一页,受到国内外专家的一致肯定,在业界享有“东方之秀”的美称。
黄胶泥“摔出”工艺奇葩
历史上,界首彩陶主要分布在界首颍河南岸,散布于13个村子,因每个村子的村民大都以冶陶为生,并且村子均以陶窑为名,因此,俗称“十三窑”,即:卢窑、魏窑、后魏窑、计窑、前计窑、朱窑、尹窑、高窑、盆张窑、田窑、沈张窑、韩窑、王窑,现属界首市田营镇管辖。
界首彩陶工艺最初起源于唐宋时期。在1999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的淮北柳孜古运河遗址考古发掘中,出土了大量界首彩陶片和部分剔花彩陶完整器,尤其是在一眼宋代井中发现的界首刻花三彩陶片,为研究界首彩陶的始烧年代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在徐州明城遗址也出土了界首彩陶器物及残片。通过这些发现,可以推断界首彩陶的制作工艺最晚出现在宋代。另外,据《中国历史地图集·隋唐部分》,在颍河的发源地嵩山以北不足百里,便是唐三彩三大产地之一的巩县,而水运又一直是古代运输的重要方式,因此可以推断,界首彩陶工艺的发展很有可能是通过颍河直接或间接受到唐代三彩工艺的影响。
界首彩陶采用的陶土取自当地的黄胶泥,窑工又称之为“黄河淤”,即黄河泛滥后沉积下来的黄色粘土。当地窑工介绍,黄胶泥又有大、小胶泥之分,黄河泛滥之前的粘土称为小胶泥,其性硬,只能做盆、盘、盏等造型简单的陶器;黄河泛滥以后波及到的地方,沉积的粘土称为大胶泥,其性软,可塑性较强,能制作造型较为复杂的陶器。元代以后,界首彩陶吸收当地比较盛行的木版年画和剪纸贴花的装饰技法和纹饰内容,出现刻画、剔花工艺,初步形成自己特有的艺术风格。在清晚期至民国时期,界首彩陶在继承前期制陶技艺的基础上,又受到当时戏曲艺术影响,纹饰内容更加丰富多彩,除了花鸟鱼虫外,出现了大量以传统剧目为题材的人物场景画,刻划、剔花装饰工艺更为普遍。
界首彩陶的制作采用手工拉坯、模印、刻画、剔花和彩饰等艺术技巧,通过民间艺人随心所欲、简练而遒劲的笔触,表现出的画面主题生动而传神。界首彩陶生产工艺流程由泡泥开始,经过踩泥、揉泥、拉坯、修坯、刻划、剔花、施釉等十几个步骤,一件完美的彩陶成品便俏立眼前。界首彩陶的器型多为圆腹外鼓,还采取内外施釉,适合于老百姓作日常盛储器皿之用。这种艺术和使用功能的结合,反映出淮北劳动人民在日复一日繁重劳作之中,以最原始的方式对精神艺术之美的追求。
“刀马人”创出独门技巧
说到界首彩陶技艺的发扬光大,就不得不说说如今已经逝去的老艺人卢山义。
卢山义1920年出生于界首市卢窑村一个制陶世家,由于老艺人出生的年代处在旧社会,童年没念过书,于是他就从民间戏剧人物中找素材。卢山义刻画的刀,刚劲有力、势如破竹,刻画的戏剧中的马,天马行空,不仅是战马,更像是神马。对于人物的表现,卢山义抓住京剧中的脸谱形象,画出的人物具有精、气、神综合的美感。
“刀”、“马”、“人”三者聚在一起,便形成卢山义独特的艺术风格,这一技巧被他命名为“刀马人”。将此艺术绘制在器皿、花瓶、坛、罐上,配以界首特有的黄、绿、白三彩釉,烧制成“刀马人”工艺品,件件如同在向人讲述历史故事,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和观赏性。 “刀马人”是老艺人在国内独创一派的艺术技巧,充分体现民间艺术的风格,是民间艺术的传奇珍宝,他的作品被艺术家们评誉为:“有形不至而艺至之妙趣”,被称为“东方之秀”。
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国文化艺术重获新生,界首彩陶也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卢山义所在的界首工艺陶瓷厂在著名工艺美术家韩美林的指导下,研制出硅硼系列彩釉,代替了原来的铅釉,同时把陶器由低温型转为高温型,胎釉结合较前更为紧密,彩釉更加艳美,极大地丰富界首工艺陶瓷的花色品种,使界首工艺陶瓷达到空前的艺术高度。1984年,卢山义刻画的“刀马人·战罗成”三彩腰鼓罐在全国釉陶类评比中荣获第二名。2004年4月“酒坛·破洪州”荣获安徽省首届民间工艺品博览会金奖。同年6月,“三彩刻花酒坛”荣获第三届中国民间工艺奖金奖。2006年元月,界首彩陶的烧制技艺被国务院确定为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2006年12月中下旬,由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领导机构调查、认定和命名的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名单发布,全国166人获此殊荣,安徽4位老艺人榜上有名。其中就有传承界首剔花陶艺技艺的安徽省工艺美术大师、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会员、全国民间艺人卢山义老人。
活态传承迎来发展春天
进入新世纪,我国传统文化遗产受到了国家和社会前所未有的关注,界首彩陶艺术也迎来了又一次蓬勃发展的春天。
界首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告诉记者,近年来,界首市委、市政府非常关注界首彩陶传统工艺的保护和产业化道路探索。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申报成功后,借着国家保护政策的逐步落实,界首市委、市政府逐年加大对界首彩陶传承发展的扶持力度。首先成立了“界首彩陶发展保护委员会”和“界首彩陶研究会”,对其今后发展提供了组织保障,同时提出“艺术彩陶之乡”的地域文化发展名片,为界首彩陶的繁荣发展指明方向;其次,投资建设了“界首彩陶博物馆”,使之成为界首彩陶工艺历史、演变、现状、制作流程和精品最完整、集中的展示场所,通过博物馆的现代展示手段让每位观众在有限的时间内全面、立体地领略界首彩陶的风采。
另外,在传承人方面,界首彩陶曾经有过传承人青黄不接的困境,这也是限制界首彩陶大发展的障碍之一。近年来,随着国家不断加大非遗保护力度和界首彩陶知名度的空前提升,人们对界首彩陶这一古老民间工艺的认识也在悄悄转变。过去,许多彩陶艺人的子女后代因为生计所迫或远走他乡,或另择他业,而今他们中有许多已回到家乡,重新拾起了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技艺,同时,许多青少年朋友们也表现出学习陶艺的浓厚兴趣。截止到目前,长期从事界首彩陶制作的传承群体已从过去的不足十人,发展到了六十余人,涌现出了卢群山、卢莉华、王京胜、卢华、曹振亚和张茜文等一批工艺精湛的新一代彩陶技艺代表性传承人。近几年,他们在制作工艺上,精益求精、大胆创新,推出了一批精品和新品,并在国内各类大型评比活动中屡获大奖,其中卢群山、卢莉华的彩陶作品还分别被国家博物馆和中国工艺美术馆收藏。
如今,13岁就跟随父亲卢山义学习彩陶技艺的卢群山,已经被文化部、省文化厅分别授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和安徽省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但他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更深层次琢磨着对界首彩陶的再创新、再利用和再发展。卢群山告诉记者:“今后,我们要争取让界首彩陶不仅成为人们欣赏和收藏的艺术品,而且还要成为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常用工艺品。只有这样,界首彩陶才能更好地保持艺术生命力。 ”
缸----在很多人的记忆中并不陌生,八十年代以前的中小城市和农村家户中可是生活必备用品,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储存生活用水,而农村则用途更广,除盛水外还可以储藏粮食、腌制咸菜、酿造陈醋等等,那时每个家户都有大小高低不同规格的水缸,随着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这些陶缸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在城市中已几近绝迹,只有一些酿酒、酿醋企业还需订制这些传统的容器。山西临县招贤镇小塔子村,就是一个以手工业制陶闻名于黄河边的传统手工业村庄。
小塔子村距离招贤镇中心4公里,处在一条狭窄的山沟里。相传在隋朝年间,这一带发现了大量的陶土矿,加上山沟里充足的水源和丰富的燃料煤炭,具备了烧制陶器的条件,于是从元代时就有生产陶瓷的记载。小塔子村生产的陶器主要是黑釉粗陶缸。村民祖祖辈辈都在做瓷,是家家有瓷窑,户户都做瓷活。从黑陶大盆、大瓮,小到面盆、油瓶。当时的黑陶大盆、大瓮需求量很大,所以生意很好,当年这一带热闹非凡。白天从沟口到沟里面全是来这里拉瓷器的骆驼和骡马车,这条窄小的沟里最多时有过五十几座瓷窑,上百人在干活。明、清和民国年间,碛口水旱码头的繁荣带动了小塔子村的陶器市场,一批批陶器从小塔子村运送到碛口码头,然后通过水运将陶器运输到陕、甘、宁、蒙等地销售。当时的碛口镇上有多家专营陶瓷的商铺。在上世纪70年代,这里曾生产出了雨点釉,又名“油滴釉”,是我国传统名釉之一,其釉面漆黑油亮,不规则地散布着小星点,产品还远销至日本。
来到小塔子村,看到人家都住在黄土高原特有的窑洞里。靠着沟崖,上下层层,松松散散,几乎不成聚落。窑前用残损的大缸大盆垒矮墙围成小院,挂在崖壁上的蜿蜒小道都是住户踩踏出来的。以前各家窑主自己垒小小的馒头窑,陶窑与住宅靠近,便于窑主管理和经营业务,烧陶的师傅或伙计也多半是窑主的亲戚。窑多,而且造在住宅近旁,以致空气污染严重,矽肺病患者很多。关键技术多有保密,如釉的配方。当地有一句俗话叫"家有老产,辈辈能缓",说的就是陶窑作为祖产发挥的作用。所以这种结合实际上反映出小塔子村陶窑的家族特性。小塔子村主要的崇神活动只在窑神庙,也就是老君庙,农历正月、二月和八月都有香会。二月的香会,要连演四天大戏,每天两场,外村外县的都会来看。现在小塔子窑村还有几户窑主依靠炼焦业而维持着耐火砖和陶缸生产,现在一般大缸的制作的整个流程为45天。
在小塔子村阳坡西侧较高处,有一窑院的窑洞的正上方书有繁体的"德盛厂"三个字,这是小塔子村唯一留下厂名的老陶窑。老陶窑大都用石材叠涩砌筑,大石头在下,小石头在上,内壁用耐火泥均匀涂抹(防止石头在高温下熔化),耐火泥是由黄泥和石坂泥以1:1混合而成。小塔子村的窑院外墙通常用高度1米多的大缸排列而成。这些缸大多数是烧制不成功的残次品,少数是近年来销售不出去的积压货。小塔子村的产品是盛水和粮食的大缸、大盆,漆黑的釉,器形不整而且笨拙,虽然残损件排成围墙长长地展列在黄土陡崖上,原始而犷野,能产生强大的冲激力,但日常使用毕竟显得粗糙。由于山坡上高高低低的几十户窑院大都用黝黑油亮的大缸做院墙,每当阳光撒下的时候,宁静的古村里,别是一番景致。
同行的朋友介绍,由于大工业时代的到来,西方工业的规模性生产对于传统手工业的冲击,黄河水系航运的衰败,就是这样一个辉煌的小市场,由于社会生活方式的逐步变迁,以及传统的落后经营方式,小塔子村生产的传统陶缸制品,市场已越来越狭小,以致现在小塔子村保存的老陶窑大部分或停产或破败,许多村民也再不从事制陶生产了,过去那种大规模的制陶场景,再也没有了。
堆积着许多陶制品的村庄,没落而孤寂。喧嚣的制陶声音归于沉寂;烟火弥漫瓷窑湮没于杂草丛生的山坡,小塔子村的陶窑还与住宅紧密结合,它们或者位于住宅侧旁,或者利用山坡地势设于住宅下方或上方。满眼都是大缸,院墙、羊圈,甚至茅房都是大缸砌成的。大缸还能用来做烟囱,把缸底敲破,倒扣在排烟口上就成了烟囱。有的烟囱由3口甚至更多的叠加起来,高度达3、4米,可谓是一奇观。
非常巧的是,我们遇到了唯一手工作坊窑正在生产大缸,他们沿袭传统的工艺在面临关闭中艰难的生存,制缸工人非常脏、累、苦。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把古老的制陶工艺传承延续下去,要想将古老的制陶工艺保存下去,最好的出路就是将制陶工艺纳入旅游开发体系,让传统文化成为旅游景点,这样才能让制陶工艺永久的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