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受洗,康熙人物茶杯,1720-1730年,直径23.8cm。
雍正粉彩描金纹章瓷盘,Grimaldi家族,1735年,直径23cm。
广州口岸风景图,雍正山水大盘,1735年,直径40.64cm。
乾隆粉彩花卉汤盘,1740年,直径47cm。该设计是欧洲陶彩的一种形式,春暖花开,蝴蝶飞舞。
《中国名片明清外销瓷探源与收藏》
中国处于社会转型期,怎么把中国传统的东西和西方的东西掺和一下,搞出点新玩意儿,一直是我想研究的东西,我喜欢朗士宁的国画,西方探险家画的中国题材版画,中国画家画的西洋景,还有动画片《功夫熊猫》。所以看到这本《中国名片明清外销瓷探源与收藏》,立刻当个宝捧了起来。
这本书的作者余春明是个旅美画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开始收藏明清外销瓷,他写的《中国名片》内容详实,思路清晰,并配有大量珍贵的插图。
这本书讲述的故事很像中国当代史的“前传”。我们看到,从汉朝开始,就有一些勇于冒险的西方人和精明的中国人搭在一起,把中国人发明的瓷器销往西方。从明代开始,广州作为少有的对外口岸之一,出现了极具时代色彩的开放特区“十三行”。也就是在这时候,中国人就开始拿着西方人的订货单,找中国的作坊制作瓷器,销往西方,说是什么“文明交流”,其实和现在东莞、义乌做的事区别不大。在《中国名片》中,我再一次领略到了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威力。中国匠人不但能无压力地处理各种西方绘画题材,而且还把西方人发明的“粉彩”技术用得有模有样。
在这本书里,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方文明的碰撞。西方的天使长得像中国大胖娃娃(图043),希腊式的庙宇里冒出来两个中国仕女(图058),康熙年间的瓷塑圣母完全就是观音嘛,中国的和尚画成了大鼻子外国人(图143)……
看《中国名片》,让我一直困惑的一个问题多少有了点头绪。中国的视觉艺术在技术上并不突出,写实绘画难以表现事物真实结构,流于装饰;而装饰艺术又上升不到几何学的高度,囿于写实。我们推崇的元明青花瓷就是这些半半拉拉的写实和装饰的杂合物,但它独特的美却是无法否定的。为什么?《中国名片》中杂陈的东西方风格让我看到了线索。中国的艺术家虽然在具体形象上是二三流选手,但对画面空间的处理往往是一流大师。中国瓷器靠大量留白来达到出色的画面效果,而这个留白是多年经验的积淀,洋人一时也学不来。书中的图171中,展示了美国国家公园纹章瓷盘的原稿和中国匠人制出的成品,中国的成品大量留白,确实比填满底色的原稿好看。
反观现在的某些“大师”的某某“印象”之类的作品,就是生吞活剥地把原本就二三流的中国视觉符号放大扔在观众面前,失去了它赖以生存的画面空间,除了丑就是土。作为最早的东西方绘画艺术碰撞的成果,外销瓷就像一面镜子,为我们照出了传统艺术与西洋艺术各自的优劣特长。外销瓷又像一张早期“中国制造”的对外名片。不过却不像现在的“中国制造”,包涵着那么多复杂的意味。
茶道的的变迁与紫砂壶有着必然的联系。紫砂壶的兴起、繁盛是与茶文化的变化紧密相连的。唐宋时期,人们的饮茶方法为煮茶、烹茶,茶具以金属制器为 多。到了明代,团茶已被散茶完全取代,而饮茶方法则改为冲泡法,茶壶与煮水的壶分开使用,茶具多选择陶瓷茶具。饮茶方法虽然简化了,但因为泡茶法对茶量、水温等十分讲究,故而对沏茶的重要器物一茶壶—有了更高的要求。紫砂壶就这样兴盛开来。
明清时期,因饮茶方式、饮茶趣味、茶叶种类的不同,紫砂壶有着容量大小、器形高矮之分。从器形大小上看,大体说来。明万历以前,多为大壶,万历以 后,壶形日渐缩小。被奉为紫砂壶鼻祖的供春所制各式壶均为大壶;万历年间的一代制壶大家时大彬在早期时专仿供春,所做多为大壶,后在他游娄东与著名的文人王世贞、陈继儒结交之后,“闻陈眉公与琅砑、太原诸公品茶之论”才突破樊篱,改作小壶,这与“茶注宜小不宜大,小则香气氤氲,大则易于散漫,且自斟自酌, 愈小愈佳”的文人士大夫的饮茶风气有着重要关系;@以后至徐友泉、陈子畦、惠孟臣等皆长于制作小壶。像惠孟臣制作的小圆壶就是华南一带喝“功夫茶”所用的 水平壶的前身。就细节而言,紫砂壶得出水眼有独眼、网眼、和半球体滤孔几种形式,这通常因饮茶习惯的不同而不同。
另外,明清紫砂壶造型式样的变化也体现了制陶人勇于求变的设计思想。比如前面提到的康熙年间的陈鸣远,他力变明末的筋纹器形,从寻常生活寻找创作思 路,以自然形体人壶,开创了紫砂壶的一个重要品类“花货”。在清朝的乾隆年间,紫砂壶已发展到相当成熟的阶段,筋纹器和花货器形极为丰富,制陶人和参与制陶的文人名士不安于现状,极大的拓展了紫砂壶的形式和内涵。一方面由于需要在较空阔的壶面上刻画题咏,“光货”类壶型就变得渐趋简单明朗,另一方面造型取 材也更为广泛,制作了取材于自然现象的“却月”、“饮虹”等壶型。
“素面素心”的紫砂壶,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内涵。今天的紫砂壶,一派繁荣景象,但它同样面临着传统全手工技法的失传、原本文化属性的背离等问题。分析明清紫砂壶的设计思想,不仅是让我们回忆那段历史,那些艺师,那些参与制壶的文人墨客,也不仅是让我们品位那些传世名壶以及它们所体现的气质神韵,更重要 的是让今天的我们去深入思考如何传承与创新,而不仅仅只是流于“文化”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