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君:彩绘美瓷 艺术“变法”

周华君和他的瓷绘艺术品

“其实,最近几年,很多圈内同行并不清楚我在干什么,我做瓷绘的事情保密了很久。现在,也许到了可以向外界公开的时候。”近日,记者走进周华君的瓷绘创作研究室,首次揭秘这位大家缘何要以一种低调潜行的方式进行“艺术变法”。

他和宋代美学大师苏东坡是同乡,他也是苏东坡的研究专家,苏轼画竹,他画荷。他童年经历坎坷,卖过香烟火柴,下矿拉过石膏,5岁学川戏,10岁练体操,能翻60多个跟头。他的身份很复杂,曾是造纸厂工人,博物馆馆长,文管所副所长,但人们最喜欢称他为艺术家。他视艺术为自己的终身信仰,艺术之神也眷顾他,38岁在四川美术展览馆办个展,40岁在中国美术馆办个展,43岁在法国巴黎的皇宫办个展。此后,他的绘画扬名海外,屡屡为中国艺术家争光添彩。

花甲之年,他毅然归国,以一种勇者姿态进军全新领域,将绘画的载体由宣纸转为瓷器,异常低调地在家乡设窑造瓷,将传统的瓷器赋予全新的文化价值。

他就是身兼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会理事、法国独立艺术家协会会员等职的眉山籍著名画家周华君。周华君俨然已是眉山市的一张“文化名片”,这里建立了华君艺术瓷绘创作研究室,占地6亩,规划为8000平方米的眉山周华君水墨艺术馆正在筹建中,预计今年内破土动工。

周华君简介

周华君,生于四川,曾就读于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中国艺术研究院首届“中国画硕士名家班”。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会理事,中国博物馆学会会员,中国传统建筑传统园林学会会员。

近年,旅居法国从事创作与艺术交流,任法国独立艺术家协会会员,法国巴黎文化艺术研究创作中心研究员、客座教授,法中艺术家创作交流协会(AIDIAA)名誉主席。

代表作曾获“中国画学术精诚奖”、“中国画三百家”铜奖、“全国第二届花鸟画展”铜奖、“爱我中华美术大展”银奖等海内外多项专业奖项。

作品入选日本“当代中国巨匠绘画展”、“中华世纪之光中国画提名画家”、“当代最具影响力百名画家”。

中国新闻电影纪录制片厂曾拍“画家周华君”电影专题片,1995年策划并主持“第九届全国当代中国花鸟画邀请展”。

中央电视台、四川卫视、湖南卫视、山东卫视、《美术》《中国书画》《江苏画刊》《中国画》《国画家》《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四川日报》《香港文汇报》《欧洲时报》《世界报》《巴黎纳依期刊》等上百种境内外报刊及媒体专题评介和报道。艺术成就入编10多种艺术家辞典,出版个人作品专集30多种。

在中国美术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日本、法国巴黎、里昂、德国科恩等地举办个人画展20多次。优秀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重大画展。并有多件佳作在深圳动产拍卖行、艺术品拍卖行、北京嘉德保利,瀚海太平洋、上海东方等拍卖行拍卖。许多佳作被中国美术馆等海内外收藏机构、收藏家以及美术馆、博物馆收藏。

制瓷

过程艰辛如同分娩

周华君的瓷绘创作研究室位于眉山市郊区,隐藏在一处筑路公司的厂区内。很少有人会知道,这里摆满了重型挖掘机,也摆满了刚烧制出来的雅致瓷器。这些瓷器的生身父母,便是周华君。

瓷绘创作研究室分3个部分:第一个房间用图片展示周华君制作瓷器的主要过程,从制作生坯开始,然后是绘瓷、喷釉、烧瓷,最后是开窑;第二个房间是瓷器展示区,一个巨大的博物架上整齐摆放着周华君制作的各式精美瓷瓶、瓷馆,其中还有几件是儿子周冰洋和孙子周嘉澜绘制的;第三个房间是烧瓷重地,里面有一座价值20万的瓷窑,有一人多高,一窑可以烧制30件瓷器。

周华君的瓷器,都是他亲手绘制的画,所绘内容大部分都是他标志性的荷花题材。在一件宫廷梅瓶上,他把荷叶的形状巧妙地和瓶身曲线融合,红色的荷苞孤高耸立至瓶颈,整个画面飘逸灵动,同时也带有古朴苍然之趣。提款是“一听南堂新瓦响,似闻东坞小荷香”,出自苏东坡的《南堂五首》,这句妙语乃点睛之笔。手指轻叩瓶身,听到的不是瓦响,而是金石之声。转动瓶身,每个角度都呈现出不同的盎然景象。是画却又非画,这正是周华君瓷绘的玄妙所在。

他说:“我制瓷的时候是非常快乐的,人和瓷器之间有充满激情的互动。我在创造瓷器,瓷器也在创造我。这是一种对撞,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迸发出新的创作灵感。”

“我对瓷器的迷恋来自于对传统文化的热爱,我的绘画技法已经成熟了,所以开始尝试制瓷。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创作过程,最初也很艰难。绘画最后的结果可以控制,但制瓷就带有未知性,而且只能一次性成功,不允许失败。创作瓷器就像一位母亲十月怀胎后的阵痛分娩,你对自己的孩子充满期待:是儿是女,是漂亮还是丑陋?如果每次都生的是乖娃娃,那就开心死了。”周华君说话的声音很大,笑声很爽朗。几句言语后,你就可以判定这位艺术家的性格非常洒脱和豪放,就像他的画。

周华君介绍,他制作的是釉下青花五彩,釉下绘画是在瓷器拉坯成型后进行。这时,坯体质感还很软绵,稍有不慎就会破裂。他的工作桌上摆放着一个刚绘制好的坯料,一位朋友仅轻轻碰了下,瓶口就掉落了一大片。“釉上绘画,是在烧好的瓷器上画画,画好后重新上釉回炉烧,相对来说比较普遍,颜色不会产生窑变,但色彩偏闷。釉下绘画实施起来比较困难,但发色比较清爽靓丽,对比很强烈,颜色窑变的可能性80%。比如你看到的黑色,烧出来是青色,你看到的蓝色,烧出来是浅蓝。”周华君说。

周华君的制瓷团队一共有6个人,拉坯和制釉的工作人员都是从景德镇请来的资深工艺美术师。周华君不仅要在瓷器上作画,也要负责监制瓷器造型。迄今为止,矗立在华西都市报记者面前的这座窑已经烧过5次,一年多里,总共成功烧制出130多件瓷器。

第一次开窑的场景,周华君至今都记得很清楚。“2012年春节期间,我第一次开始用它制瓷,我和朋友们整晚在现场守候。主要是新炉的原因,各个环节都要磨合和调整,最开始温度上不来。”周华君本来预计是凌晨12点起炉开窑,但火候未到,他就睡在汽车上,凌晨3点和早上6点先后过来等待开炉第一瞬间,都没烧好,等到第二天下午两三点才大功告成。周华君说:“通常烧好一窑瓷器要七八小时,但那次却用了整整17个小时。”

磨难

幼年曾拉石膏挣学费

周华君出生成长的地方是眉山崇礼乡。崇礼位于岷江之畔,是远近闻名的文化之乡。周家世代从事酿酒,周华君父亲的理想是要做园艺师,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只能做自己不喜欢的酿酒职业。怀才不遇的周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周华君说:“父亲晚年郁郁寡欢,我12岁那年他去世了。给我的临终遗言是:一定要正直做人,坚定地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这句话,几乎影响了周华君一生。

在父亲的指导下,周华君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书认字。那时他读武侠小说,也喜欢画画,他最爱干的事情就是临摹小人书。周华君从小就很活泼,而且多才多艺。“我4岁喜欢翻跟头,后来最多的一次可以翻60多个,翻到最后甚至自己都停不下来。”周华君笑着说。

周华君5岁时,眉山一个川剧武生看见他的才能,就教他学川戏。6岁时,作为小小武生的他已是乡里闻名的演员。周华君有5个姐妹,一大家人仅凭父亲那点微薄的收入是无法维持生活的。为减轻家里负担,他不得不站在黄桷树下卖香烟火柴。“我也曾在石膏矿里拉过石膏,就为了挣自己一年的学费。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的背脊被狭窄的矿坑磨伤了,3年后伤口才痊愈。”

磨难,更让周华君对父亲的遗言有了深刻的感悟,这就是要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1966年,周华君的绘画技法已经像和他翻跟头的水平一样高超了,那年他18岁。“我开始画毛主席像,也是远近闻名。那时有一个落魄的艺术家来到眉山当老师,我跟着他写生3个月。他叫方海生,是我的艺术启蒙老师。我跟着他学了一周写生后,他说,你跟我一起画吧。”从那时起,想成为画家的梦想开始在他心里慢慢萌芽。越画越好的周华君后来开始“单干”,给眉山各单位画宣传海报,给先进生产个人和模范人物画速写,“订单”络绎不绝。

周华君靠画画攒了好几千元。用这笔钱,他买了个海鸥双反照相机,也有钱坐上火车去上海、苏州、西安等地看工农兵美术大展。“那时我没有看过绘画原作,于是就很冲动地去了。”西安的展览最让周华君感到震撼,当时参展的画家如郭全忠、刘文西等都是当时中国画坛举足轻重的大艺术家,在他们的原作面前,周华君差点掉下眼泪。“当时我觉得这些艺术家都是神,我对他们有一种疯狂的崇拜。我当时在日记里写道:如果在我50岁前能成为画家,死了也值得了。”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周华君哈哈大笑。

相比其他艺术家,周华君算是大器晚成。1980年,当时已经在三苏博物馆工作的周华君去四川美院国画专业进修,他曾给夫人打包票:“如果31岁还没有发表作品,我就不画画了。”1981年进修结束后,周华君依然还没发表作品,他跟夫人说再延期一年。1982年,《成都晚报》副刊发表了一幅美术作品,正是周华君的速写,那年周华君已经33岁了。

聊起自己之所以能成为职业画家,周华君的感悟就是:“人的进步其实是被夸奖出来的,人需要鼓励,我的进步其实都来源于师长的鼓励。我现在也形成习惯了,我看年轻人的作品一般只看亮点、优点,不看缺点。”

原来,刚进三苏博物馆时,周华君奉命去全国各地收集关于苏东坡题材的绘画以供展览需要。“当时拜访了很多像钱松岩、亚明、林散之这样的大画家,他们都是我的偶像。我就带上自己画作的小样,请求他们指点。这些老先生都夸奖我,这极大地增加了我继续画下去的信心。”上世纪80年代中期,厚积薄发的周华君借中国85美术新潮之势开始在画坛崛起。1986年,他在四川美术展览馆办个展。1988年,又北上京城,在中国美术馆办个展。从此,“周华君”3个字在全国打响。taocI52.COm

蜕变

艺术家责任在于创新

著名艺术评论家贾德江曾如此评点周华君的作品:“周华君的泼墨荷花表现了自然与人的精神的本体合一,由此突出了荷花的精神意味;这里,画家的文化品位与诗、书、画、印的修养已经充分地化为荷花的意象形态,凭着氤氲水墨和色墨浓淡、虚实、浑然的丰富变化,将物质的存在转化为文化品格的存在……此时,世俗的心灵被清逸淡远的文化传统与水墨风神所沐浴,而画家的泼墨荷花便因此透出了生命向往皈依的精神家园的含义。”

让周华君独步画坛的绝招是“周氏荷花”。他笔下的荷花和当代同行的荷花不同,和古人先贤的荷花区别更大。荷花的形态已然不重要,他通过荷花挥洒的是自己的性情,而每个人的性情就像指纹一样,怎么又能和别人雷同?他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作为一个艺术家,必须要有创新意识,如果艺术不创新,只有死路一条。蜕变,是艺术家成长的必经阶段,在周华君的艺术生涯中,他经历过两次最大的蜕变。如果没有勇气蜕变,今天肯定也无人能够赏析周华君的荷花。

1991年,周华君独自去巴黎办画展。他说,办展是次要的,他只是利用办展的借口去那里朝圣。“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在巴黎待3个月,看遍欧洲所有大师的真迹,走遍巴黎所有的重要美术馆,钱一花光我就回来。”怀着对巴黎这座艺术之都的向往,他揣着3700美金上路了,这笔钱几乎是他当时全部的积蓄。结果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他在巴黎的展览大获成功,法国的朋友又邀请他去里昂市再做第二次展览,再次成功。后来,巴黎纳依市政府听说中国来了一位优秀的画家,最后由他们出面张罗,周华君又在法国巴黎纳依区的王宫举行了他的第三次个人画展,这场展览开幕式来了500多法国观众。甚至这个展览得到后来担任法国总统的萨科齐和中国前驻法大使蔡方柏的特别关心和重视,正在法国的著名国画家范曾不仅送来了花篮,而且本人也亲自到场祝贺。

因为盛况空前,而且开幕时间安排在当年中国国庆节期间,周华君的个展一时在法国文化圈传为美谈。当时的媒体报道是:“周华君在法国里昂、巴黎举办的3次个展,由于他的作品富于灵气,富有现代感和丰富内涵,虽以中国传统水墨技巧画山水、人物、花鸟,但西方人都能体验到美感,周华君在此间被誉为‘杰出的文化使者’。”

后来,周华君还在法国以主讲人身份参加了“中国诗歌2500年——从《诗经》到今天”论坛,他演讲的主题是“中国诗书画”,受到国外观众的欢迎。

不少挑剔的法国人都看懂了周华君的画。法国评论家F·LAVRENE认为,周华君是一位虔诚而纯粹的画家,凭着艺术家的本能和通灵之心,他创造了自己的绘画风格。但有过这次旅法经历的周华君却很清醒。他说:“我坚持画荷花,其实是从法国回来后才确定的。因为我有一种顿悟,好的艺术家应该对一个主题进行深刻挖掘,反复锤炼,中国绘画的现状有千古一面、千人一面的病源,是大家都学同一个程式,这可能会让国画越来越趋同性。国外艺术家擅长追求个人化的绘画语言,100个艺术家可以是100种风格。我曾看过一个法国当代艺术家的展览,他只展了6幅作品,6幅画只画一棵树。他画的是这棵树春天、秋天、晴天、雨天、早晨、晚间不同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6棵树。对我冲击太大了。为什么他可以反复地画一棵树,却给人不同的感受?这是很好的启发。”从法国回来,周华君开始尝试在布上作画,进一步拓宽中国绘画方式的外延和内涵。

第二次蜕变,始于9年前,那年周华君开始接触瓷绘。“我在文物系统工作的时候,接触了大量的瓷器,它们都是很精致的文化遗存。当时想绘画瓷器,但觉得高不可攀。”2005年,周华君到上海参加一次拍卖会,上海中青年艺术名家陆春涛正好在向绘瓷名家石禅研究探索瓷绘以及花釉窑变技艺。“陆春涛约我留在上海申窑实习绘瓷,我当时特别高兴,于是推掉所有行程,去那里画了3天。”短短的3天,让周华君彻底被瓷器迷倒。

2012年,周华君取消了所有的绘画订单,腾出四五个月的时间,专程去景德镇隐姓埋名地学习绘瓷。“那里条件很艰苦,到处都是蚊虫,绘瓷的地方也很简陋破败,我腰肌劳损的疼痛也犯了。可在那里,每个人都是我的老师,求学的热望令我过得很兴奋和感动。”

为何如此迷恋在瓷器上作画?周华君说:“瓷器是中国文化的代表,浓缩了中国人的精神。中国和瓷器的英文都是一个单词,这是一个民族的奇迹。瓷器的生产已有上千年历史,看似它的发展已停步不前,但仍有新的亮点。这就是艺术家可以把瓷器当成载体进行二度创作,从而创造出一种崭新的艺术形式,所以我提出了‘瓷上绘画’这个新概念,就是要利用瓷器光洁雅致、玲珑剔透的材质特点,在上面彰显中国传统绘画新面孔和新的审美价值。艺术家的本质属性的灵魂,就是不断创新。”

扩展阅读

秦俑彩绘的艺术风格


秦兵马俑原来都有精美的彩绘,可惜历经破坏、火烧,二千余年的自然侵蚀,今已大多剥蚀脱落。现在人们看到的兵马俑是彩绘颜色已经脱落后的情况,并不代表它昔日的盛容。尽管是晓星残月般地存留,但也反映了中国秦代塑绘二者的结合。透过这一历史信息,可帮助我们了解秦代彩绘原料、工艺和艺术风格及其在科技史上的地位。

秦俑的用彩,作平涂的单色,可见有朱红、玫瑰红、橘红、粉红、土黄、紫红、粉紫、深蓝、珠宝蓝、石绿、赭、深赭及粉白等十几种

秦俑的彩绘工艺,根据在陶俑彩绘的颜色层下面发现有一层薄薄的生漆附着情况分析,陶俑涂彩之前,首先经过了施底工序。秦俑彩绘底层是由1~2层构成,施底的材质是生漆。这层墨褐色胶层就成了陶俑基体与外层颜料的过渡结合层,把二者结合在一起,其滑涩相宜,吸水适度,在其上彩绘,既节省颜料,又可达到理想的效果。

秦俑彩绘的艺术风格是:第一,色调明快,袍有大红、朱红、紫红、深绿、粉绿、天蓝等色;裤有深绿、粉绿、天蓝、紫红等色;护腿有粉紫、朱红、深绿、天蓝等色;鞋为赭色,靴有朱红、深绿、赭等色;鞋带、行滕带有朱红、粉紫、天蓝、杏黄等色;陶俑的手、脸、脚均为粉红色。陶马绝大部分都通体涂枣红色,个别的在受光面涂枣红色,背光面涂绿色,以表现光线明暗的变化;红舌白牙、黑鬃、黑尾、白蹄。《史记·秦始皇本纪》说,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秦是水德,“衣服旌节旗皆上黑”。从秦俑的服色找不到尚黑的证据,“尚黑”可能是以黑色为贵,并非人人都穿黑衣,只是宫廷举行重大祭典时,天子及大臣穿玄(黑色)服。第二,施色的方法运用强烈的对比色,如红袍,其领、襟、袖口一般是押深绿或粉绿、粉紫、粉蓝色花边;紫、枣红色的短裤。黑色或赭色的甲片,配着朱红色的联甲带,白色或粉绿、粉紫、朱红色的甲钉。将军俑的服色最绚丽,内穿朱红色中衣,外套暗紫色长襦,披彩色鱼鳞甲。甲的周边以白色作底,上绘红、绿、黄、紫等色的几何形图案花纹。双肩及胸前、背后各有一至三朵用甲带扎结的花朵。花朵以黄色作地,上绘朱红、粉绿相间的花纹图案。在红色与绿色之间往往用黑色或白色作为补间色勾勒出花纹的界域。这种运用大红大绿对比的设色方法,使军阵的气氛显得炽热、威武、雄壮,在视觉上就给人的心理造成一种大气磅磅、凛然不可侵犯的威慑感。第三,陶 俑的上身服色偏艳,下身服色偏暗,鞋及腿部缚的护腿或扎裹的行滕,多是赭黑。这样显得下部沉重,增强庄重、坚实的力量感,不然就失之轻飘。头上朱红色的发带飞卷,上身为红色或绿色的长儒,配着赌黑色的铠甲,下身为储黑色的护腿、靴履。这种轻、艳、庄重的三段式的设色方法,是符合造型艺术规律的。第四,在绘与塑的关系上,作者注意到了二者互相补充、配合的效果。如眼睛雕得小些,这是为绘彩留下余地。从一个面部颜色保存完整的俑头观察,绘上白睛、黑眼珠和用墨勾画出睫毛后,眼睛就显得大而有神。马嘴的开张和鼻孔塑得略小,但绘上红舌、白齿和肉红色的鼻孔后,就有了鼻孔粗大翁张、张口嘶 鸣的艺术效果。秦俑作者的确已掌握绘塑结合的技巧,取得了相得益彰的艺术效果。

这里还值得一提的是,秦俑服饰色彩基调是以红、绿为主,如粉绿色袍衣约占统计总数的42.65%,红色袍衣约占31.8%,粉绿色俑裤占52.5%,红色占18.4%,给人的总体印象是大红大绿。

红色是强烈、温暖、活泼的色彩,是血与火的色彩,表现着力量、地位、坚韧不拔的行为等等,它常被当作宏亮的呼声、醒目的标志。绿色是生机盎然的象征,表示富饶,大地上植物的年年更新生长。秦俑颜色的红绿色彩格调,就是要让人们产生生机盎然的联想。通过色彩的直感,把秦兵马俑与力量、地位、坚韧不拔的行为联系起来。这就是秦俑彩绘艺术的底蕴,就是秦俑表面彩绘的表象意义,因为色彩在心理上关系到感觉经历中感情与情绪的用,色彩超出了简单的信息与素材的范围,使客观、无理性的经验面貌更丰富。所以,秦代艺术大师利用人们对色彩的联想,使雕塑与彩绘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更加增强了秦兵俑的艺术感染力,从而使处于静态的秦俑群塑增添强烈、温暖、活泼的气氛,直觉地体现出秦军威武雄壮、生气勃勃的艺术形象。

传统陶瓷中艺术珍品 釉下彩绘釉里红瓷


·釉里红瓷

釉里红瓷是传统陶瓷中的艺术珍品,属于元代中期景德镇劳动人民的重要发明之一。釉里红瓷制作工序与同时代的青花瓷大体相同。它是以氧化铜作着色剂,于胎上绘画纹饰后,罩施透明釉,在高温还原焰气氛中烧成。因红色花纹在釉下,故称釉里红瓷。

釉里红是元代景德镇窑创烧的一种釉下彩绘。釉里红即釉下的红色,它以氧化铜在瓷坯上着彩,然后施透明釉,1300℃还原焰烧成。但真正色彩鲜艳的极为罕见,这是因为它的制作过程复杂。这一工艺始于元代,明代达到成熟阶段,清代以后,更有所发展。元代釉里红大多呈灰白色,器物以碗、罐居多。装饰简单,有缠枝莲、缠枝牡丹、草叶纹等。

·釉里红瓷

明洪武年釉里红较为盛行,呈色浅红而带灰色。当时的器物釉面有的有纹片。除了玉壶春瓶、玉壶春执壶及口径在20厘米的大碗为釉底外,其它均为糙底。装饰以线描为主,纹饰有缠枝菊纹、缠枝牡丹、缠枝莲等,与元代的人物故事、动物、鱼藻等图案相比,就显得简单了。器型除了瓶、壶外,还有盘、碗、罐等。清雍正时的釉里红呈色鲜红且有层次,烧造得极为成功,可谓历史高峰。当时器型有盘、碗、瓶等,纹饰以三鱼、五蝠为多见。

·釉里红瓷

釉里红瓷是指用铜红料在胎上着彩,然后罩以透明釉在高温还原气氛中一次烧成,使釉下呈现红色花纹的瓷器。现有的出土资料和传世实物表明釉里红瓷器首创于元代景德镇。由于釉里红以铜红料为呈色剂,铜红釉在烧造技术上难度很大,正常显色不仅与彩料中的铜含量和基釉的成分有关,并且对烧造的气氛和窑温的要求都十分敏感,配方和烧成条件的任何细小变化都会导致色调不正,因此发色纯正的釉里红瓷在元代很少见,大多是灰红色。明代洪武时期釉里红仍然较少,发色多是比较淡的红色或偏灰的红色,但较之元代有了很大提高,永乐宣德时期的釉里红发色极佳,浓厚鲜艳似宝石,也有淡红色的,这与当时的透明白釉提炼已达到极高水平有关。宣德以后釉里红走下坡路,直到清代康、雍乾三朝才得以复苏,这时的釉里红发色较为纯正艳美。

釉里红的最大特点是烧制难度大,成品率极低。它是以铜为着色剂,在白胎上直接绘制各种图案纹饰,在上面施一层釉,铜在高温还原焰中发出了红色,所以名叫“釉里红”。

陶瓷:青花瓷黑白艺术的空白美


青花瓷艺术是陶瓷绘画之国粹。青花绘画艺术享有如此之声誉是与青花“黑白艺术”的“留白”分不开的。青花瓷艺术的“留白”现象朔其源是伴随着中国画的画史而产生发展的。中国画“留白”的历史产生于先秦形成于六朝,而成长期则在唐代,确切的依据从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白画”之说可见。而中国画之“留白”造美的兴盛期则是宋代。随着人类文明脚步的迈进,基于民族审美心理之必须,绘画表现中“留白”几乎成了中国画的专署,青花艺术恰到好处地吸纳了中国画的经典之处,尤其是“白黑”二素的应用达到极致,“留白”使自然与理念之间呈现出画面虚实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青花艺术的“留白”即继承了中国绘画艺术的造美与审美,又呈现出陶瓷青花艺术特有的魅力。

景德镇青花瓷餐具礼品套装

一、以虚衬实、虚实相生

绘画艺术中的“留白”,或者说是“布白”,是要求艺术性与审美性恰到好处地结合才可使画作达到以虚衬实、虚实相生的尚意境界。笪重光于《画筌》中有语:“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郭熙在他的画论《林泉高致》中说:“山欲高,尽出则不高,烟霞锁其腰则高矣。水欲远,尽出则不远,掩映断其派则远矣。”如此“高”与“远”之境,当由“留白”之法予以实现。画中之白处,自当使人尽观睹妙想于幽远山水景致之间。当然,青花艺术中的“留白”不单单是局限于青花艺术,粉彩、五彩、颜色釉等都与“留白”密切相关,只是青花这种“黑白”艺术更为突出而已。

在青花艺术的二维空间中,画家们始终在自觉而别具匠心地利用“留白”技巧来打破单一的墨色在画面上所呈现出的那种严肃。使画面跌宕起伏。在精心构思与幽妙的黑白设置中,使画作在恬淡中达到无色之色的话语表述,从本质上使人在虚实相生主体与客体中因循心理的审美规律,求得艺术性与审美性的完美统一。例如有些陶瓷绘画经典作品中的空白,甚至是大面积的。这是空白吗?从美学的角度来分析,让人联想到禅宗思想对于绘画创作观念的影响。对于禅宗而言,物质无常永恒,而白纸的空白与墨色形象的关系正如同虚空与墨色的关系,所以空白与形象同样可以画出完美的作品,而且从禅宗的角度来说空白可能比形象更加实在。这样一来,中国的传统绘画就充满了空灵。有了荡漾,有了和禅境以及老庄哲学语义相同的意境结构。

青花瓷旗袍美女陶瓷花瓶摆件

二、留得其所、便生气韵

陶瓷绘画艺术非常重视意境的传达和形式美的体现方式,“留白”则是构成形式美及意境延续方面的重要内容,关系着作品的主题、意境、趣味等多种因素,是画面成败的关键之一。青花艺术始终在传统绘画的形式上充分地讲形式美这个主题,在我看来,形式美的主题是以“留白”的表述方式再合以章法、笔墨技巧的精进来完成的。“留白”是无墨之用,这并不是过分抬高“留白”形式在青花艺术中的位置,而是事实存在。青花艺术的留白,留得其所,便生气韵,便使画面上流动着生命,便使观者得以在那白而不空的空间徜徉。留白与着墨相对,两者互相依赖,相得益彰。没有留白,便不能显出着墨处的美妙。如王步的一幅青花《江亭秋霞》,该作主要运用黑与白的对比,展现画中高山巍然耸立,山脉连绵。画中正上方留有大片空白,令高山与低峦形成了黑白、开合、虚实的强烈对比。那高山整体中间,松柏林立,以几座虚淡的屋宇、山林衬之,使高山更高;以屋宇垫之,令低峦更低。尤其是该作很巧妙地应用了黑与白的关系,使秋天的霞光照射在山体上,使山体层层叠叠,层次分外突出。加之正上方留大片的虚白,使远山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云雾之中,让画面带来空灵静谧的无言美境。

陶瓷绘画艺术其绘画章法讲究立意定景,要求在画面上“远取其势,近取其质”,根据画面结构的需要,运用宾主、呼应、开合、藏露、疏密、虚实等对立统一法则来布置章法,并巧妙地处理画面的黑白,使无画处皆成妙境。青花艺术画面黑白设计性极强,每幅画的经营布阵都看似不经意而处处精心考虑。设计的意境空阔,青白单色,余味无穷。“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这是范曾先生对八大山人绘画的理解。我们在赏析八大山人的国画《秋林亭子图》的构图中体会其章法布置:“由画面左下角层层生发,直至右上角,一鼓作气,冲出画面,右上方又拖出几组远山平坡,摇曳生姿,如音乐中的定音鼓一般。”此画布局黑白基本各占一半,此消彼长,虚实、藏露相互转换,浑然一气。八大山人善于在画面上制造矛盾,而又调和矛盾,使得画的节奏韵律感奇强。而这种“繁中置简,静里生奇”的特征,正是青花艺术最具形式特征的重要一面。

三、留得有章法、遵循其法则

黑与白、实与虚,是对立统一的,留白是为了延伸画面的意境,而写黑也有同样的功效,正所谓“黑团团里黑团团,黑团团中天地宽”。做到记白当黑黑白互用,使白为黑,以虚破实,往往可以使画面产生提神的效果。中国传统绘画中,“白”可以是天空、浮云、流水、晨雾,同一幅画面上不同位置的“白”处,因与不同的“实景”的配合,即产生了不同话语意义。由“白”带来的美感已得到共识,但这种“白”不是画者于画面上随意漏笔而形成。留白是要遵循一定法则的,循法才会产生更好的造美效果。

“布白”一定要从全局出发,精心设计。只注重局部的虚实,必定造成画面的支离破碎,从而失去画作的整体美感。“布白”还要尊重生活,要依据生活逻辑,不可信马由缰想当然。

艺术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留白造美必须依其规律来进行。它是精心设计的产物。

青花艺术的留白是布局遵循的规则,认真地执行这一规则,留白就空、远,就能产生无形之大象。画家可以在“留白”的过程中使自己的“经营”与造美能力得到自由的发挥。所谓有无相生、计白当黑、欲擒故纵、意到笔不到、书之妙趣在无笔墨处等等,悟透这些,留白才会留得自觉,留得有章法,留得有生命感,从而给人以深远的意境。青花黑白艺术不仅能表现以大观小的情趣,还能表现小中见大的空间美、意境美。善于留白,不仅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修养。但凡有点成就的画家,他们都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潜习画理,潜习古典诗词,潜习一切与绘画有关的知识。所以,艺术家,要懂得处理空间表现的方法,知道真境逼而神境生的画理,重视实境、真境,在形象的基础上去追求空白,以生活表象的真实加以概括去创造抽象的空白,从而达到以实带虚,以虚补实,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实相生的艺术效果。

四、结束语

我不是个复古主义者,也不是抱守传统固步自封的僵化“小老头”,传统绘画以“留白”之“虚景”配合“实景”而造美,是美学与艺术形式意义上存在的价值,是美术形式的“他者”和“镜像”的体现,是具有不可低估的价值。面对青花艺术样式变迁如此“超现实”的迷茫以至于迷失自我的现状,我很想以自己并无新意却很诚恳的文字赘述说——如果我们还没有完全放弃笔墨,那就再用心关注一下“画中之白”,说不定我们会于再认识中更好地把握它的“妙处”,以“留白”之形而下之“器”,去实现“画中之画”,“画外之画”,“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的形而上之“道”。更希望青花艺术在“留白”造美问题上不要因为沾染“传统”而被今天时髦且势头强劲的“各种主义”压缩或消解。在具有中国特色的二维空间中,感受“虚实相生”所带来的“隐显叵测”,领略“黑白”理念所营造的“神妙”景致。

文人瓷画的先驱——浅绛彩绘艺术


近年来,在瓷器收藏中,一种浅绛彩瓷正吸引越来越多收藏者的注意,其身价也在不断攀升。特别是在古玩市场上,不时可以看到有人在向摊主问询是否有浅绛彩瓷,同时在国内一些拍卖会上也出现了像程门、王凤池这样有名气的浅绛彩瓷艺人的作品,并且逐步有了固定的购藏群体。

浅绛彩瓷是清末时景德镇具有创新意义的釉上彩新品种。从同治、光绪到民国初约50年之间,融诗、书、画“三绝”于瓷器上表现,使瓷画与传统中国画完美结合,创造出了瓷画的全新面貌。”浅绛“原是借用中国画的概念,指以水墨勾画轮廓并略加皴擦,以淡赭、花青为主渲染而成的山水画,起源于元代。其画家代表人物为黄公望。而浅绛彩瓷中的“浅绛”,则特指晚清至民国初流行的一种浓淡相间的黑色釉上彩料,在瓷胎上绘出花纹,再染以淡赭和水绿、草绿、淡蓝及紫色等,经低温烧成的一种特有的低温彩釉。它的题材除山水外还有人物、花卉等。

同治、光绪两朝是浅绛彩瓷最流行的时候,瓷瓶、瓷板、帽筒、茶壶、花盆等都有制作,在当时风行一时。从事浅绛彩瓷制作的艺人大多有较高的艺术修养,他们通书画,能诗擅文,制作浅绛彩瓷时,从图稿、勾画到渲染都是由一人来完成的,使画面自由洒脱,充满了艺术表现力。这种彩瓷的特点是在上面题上作者名字,或题上诗句,首次将中国画中的诗书画一体的传统表现手法展现在瓷器上,文化气息浓郁。后来,艺人们开始用进口的彩料绘烧瓷器,也就是一种新粉彩,开始成为一种新的流行,并代替了浅绛彩瓷。浅绛彩瓷是清末这段历史上所特有的艺术种类,以其独一无二的特性于中国陶瓷史上倍显珍贵。

所以,近年来浅绛彩瓷的升值空间也在不断拓宽,备受瞩目。那么藏友在收藏瓷器时需要把握哪些注意事项呢?一是要注意画面的完整性。浅绛彩瓷器是低温烧成,受彩料与烧制工艺的限制,彩料与胎釉的结合不够紧密,容易脱落,这在收藏时要引起注意;二是要注意收藏名人作品,浅绛彩瓷在制作中,涌现出了一大批杰出的人才,他们的作品艺术水平高,具有极高的欣赏价值。同时,因为历史条件的限制,保存的相关资料并不是很多,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人们才对他们有一定的认同,当时的代表人物有:程门,字松生;金浩,字品卿;王廷佐,字少维;王凤池,字丹臣,其实还有许多未见著录的浅绛瓷高手,只能根据他们的作品来判断了。这就需要收藏者做足功课,才能找到真正的精品。

赏澄城尧头窑瓷绘艺术之美


民国青花菊花纹大盘

尧头窑地处渭北黄土台塬东部,澄城县西南,洛水之滨,是我国北方一个有代表性的民窑。澄城县志记载尧头瓷始烧于唐。据专家以瓷片断代,至少从元代该窑已开始烧造。2006年,千年窑火不熄的尧头窑,其烧制技艺被列为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而作为烧制技艺重要组成部分的瓷绘技艺,她所表现出的艺术之美着实令人赞叹,简练、朴拙、豪放、率真,古朴中见出灵动,抽象中蕴涵神秘,实乃民间艺术的瑰宝。

尧头陶瓷的釉色多为黑、白、青三色。黑瓷表面纹饰多为剔花工艺;白瓷、青瓷一般敷彩描绘,多数为釉上彩,色彩以白、黄、蓝、赭及褐色见长,单色手描,朴素大方。澄城瓷绘上的山水、人物、风景,都出自当地民间工匠之手,驻留着更多的本土气息,花形多为五、六、七、八、九点梅花,以及菊花、蝴蝶、神鸟、童趣、花蔓等,纹饰多以鱼网纹、八卦纹、莲花纹、太阳花纹布陈其间。它是本土工匠从劳动实践中提取出来的花形与纹样,也受之于原始美术的浸润,气韵生动,源远流长。

一、朴拙中见率性

民间的瓷绘艺人视瓷胎如纸绢,釉料仿佛水墨,手法熟练,貌似粗疏,实则达到了一种自如的境界,信手挥写,落笔生辉,往往寥寥几笔,即散发出洒脱、奔放、随意,灵动和率真之气,加上入窑后经炉火的高温烧制,釉色变化奇特,颇似宣纸上酣畅淋漓的写意笔墨。

这件民国时期的一个青花菊花纹大盘(图1),盘高10厘米,口径29.7厘米,底径15厘米。其釉面白中略带黄色,配以普蓝料色,色调柔和润雅。纹饰在组成的形式上以中国传统的团花纹样为骨格,盘底三朵菊花分向而开,笔法遒劲有力,富有动感,枝蔓依朵而伸,相互呼应,灵活潇洒。布局上不论菊花的正面、侧面,还是叶茎都非常融洽地组织在团形骨格里。疏密有致,虚实相宜,显得菊花烂漫,生机盎然,整个大盘传递出一种灵动率真之气,蕴含着丰富的审美意趣。仔细观赏盘中的画面就会发现:怎么花是菊花,而枝叶却不是菊的枝叶呢?再一看,那枝叶好像是兰草。兰叶菊朵、春兰秋菊,就这样“不伦不类”地融于一体,并入一画——这就是民间艺术!构图之奇特,挥写之率性,文人画不曾有,“学院派”(或曰“宫廷派”)岂敢为?此菊瓣之笔法与意趣,似乎只有在吴昌硕、齐白石笔下才能找到相似之处。应当说,这样的画法与笔意,已经进入到了化境,尽管看起来是质朴而简约的。

二、繁复中见协调

协调、对称,是中国传统的美学原则之一,试以这只清代白底赭彩菊花盘(图2)为例。口径28.5厘米,底径12.7厘米,高9.7厘米。单以此菊花的描绘手法来说,与前面所述的那只菊花盘并无多大差异,但这只赭彩菊花盘显然构图繁复。它在组合形式上采用了主体菊花头和几何纹样相结合的手法,图案不仅重视主次协调,而且采用多层连续的花边纹饰。盘的最上层选用菱形二方连续纹样;第二层选用四朵全菊和半菊花头与茎叶穿插重复出现的纹样;第三层运用菱形纹样与双弦纹相组合的形式;第四层也就是盘底,选用一个独立的菊花花头,利用菊叶的疏密变化丰富了圆形骨架,在手法上运用了变形菊花瓣和花朵填满的画法。整件作品构图饱满而大方,协调而匀称,疏密有致,用笔严谨。

虽然构图繁复,用笔严谨,但是整幅画面却不显得呆板,为什么?一方面,自然在于笔墨意趣上的洒脱、舒展与轻松、惬意,似乎是随心所欲,不经意为之。可以说,笔下的灵动之气,让“画面”活了起来。另一方面,是陶瓷艺人在谋划与布局上很好地把握了对称、协调的美学原则,仔细看看画面,第二层上的四朵菊花大致对称,而又不绝对对称;中间所夹的小半菊,亦大小不一。但从整体上去看,却感到繁而不乱,协调、匀称的构图让人视觉上颇感舒服。当然,如此效果,只有技艺娴熟的老艺人才能做到,而且他的内心应当是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的。

三、简约中见神韵

还是先欣赏这两件瓷品吧。首先是清代白底赭彩花鸟樽(图3),口径14厘米,底径8.5厘米,高16厘米。口沿绘一圈渔网纹(此渔网纹与仰韶文化半坡出土的陶罐纹饰如出一辙),对称开光处绘抽象花卉纹饰,下腹部绘卷草纹,最为传神的是樽腹部画的凤鸟。凤鸟是中国人心中的瑞鸟,可在底层老百姓的想象中凤鸟既似鸟又似鸡,你看,它回头顾盼,形神兼备。

谁人见过凤鸟?对于北方的老百姓来说,连与想象中的凤凰十分相像的孔雀也不曾见过,他们所能见到的也许就是与孔雀很相像的长尾巴的飞禽,如野鸡、喜鹊之类的。当然最熟悉的要数自家所养的鸡了。你看樽上这只吉祥的鸟(姑且说它是只凤鸟吧),鸟的头与大公鸡何其相似!硕大的冠顶、长而尖的喙,而它的胸腹却又像肥硕的母鸡。尾部呢,简直抽象得不得了,似乎什么也不像。可以说在世间,谁都没见过这样的“鸟”!正因为在现实中不存在,它才是神鸟啊!

总之,这只白瓷花鸟樽上的绘画,给人的是抽象而古奥的视觉印象,构图简约,意味神秘。作为画面核心部分的凤鸟与花草,无一不是抽象的。凤鸟?兰草?随你意会,任你想象。这能说不是形象中的抽象吗?古奥之处在于,紧贴口沿的网络纹,连同底肚上的花草纹,其画法都很“原始”,颇有仰韶遗风。

再看这只明代白底褐彩花鸟碗(图4),口径10.5厘米,底径4.5厘米,高3.9厘米。这个小碗外壁所绘之鸟当地人称神鸟,自然也是一种祥鸟,此鸟已被民间艺人简化为似鱼似鸟的抽象形态。写意的褐色笔触,飞舞在白底碗上,亦真亦幻,幻中留真,可以感受到艺人的运笔娴熟。

欣赏这两件瓷品,就牵涉到了艺术美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即具象与抽象的关系问题。艺术是用形象的手法反映事物的,但这所谓的“具象”不是对原物作照像式的反映,而是要融入创造者的“理解”,在其反映的过程中也就免不了要用一些变形的手法,包括对原物在形态描摹上进行抽象地加工,而再现出来的形态就不是原物,而是对原物作了美的表达。具象与抽象不是对立的,而是相对而存在的。尧头窑瓷绘的抽象之美体现在对于具象形态的夸张、变形甚至重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一物一景,尽在民间工匠的掌握之中,运笔赋彩间,形神兼备,气韵相生。

四、写实中见天真

艺术源于生活,即便是在艰辛而苦涩的生活当中,劳动者也能寻找到欢乐,自然也能生产出兴味盎然的艺术品。

请看这件烧造于解放初的青花毛驴纹碗(图5-1),口径16.8厘米,底径6.4厘米,高6厘米。碗沿绘双弦线和连波纹,碗心书抽象“福“字,如字如花。特别是碗内壁画的一个人和四只毛驴,会让您一下子联想到阿凡提和他的毛驴。四头驴神态各异,憨态可掬,令人百看不厌。

在尧头窑所在地的澄城,毛驴是当地很重要的家畜,在农耕文明的相当长时间里,因为毛驴便宜而中用,畜养毛驴的农户在渭北相当普遍,所以在庄户人家的眼里,毛驴既实用又可爱。而到了瓷绘艺人的笔下,对它自然就有了更多的审美情感。在澄城方言里,“驴”字的发音为“y”,“驴”与“余”同音,所以就用“驴”这一物象来表达丰足有“余”的美好愿望,而四头驴,则表示四季有余。碗的外壁,是一个一笔挥就的“福”字(图5-2)。瞧,这个“福”字写得何等潇洒、何等奔放,既象字又象画。显然,从里到外的一切描绘与妆饰,都在表达着他们心中最真实的愿望。然而,从构图看,特别是内壁这一整圈的描绘,笔法何其轻松、随意,而表达出的心境又是如何的天真、有趣!

尧头瓷绘艺术,笔调稚朴,笔法简炼传神,形体描绘夸张有度,呈现出稚拙天真的面貌。稚拙天真是一种境界,也是尧头瓷绘艺术的特点。民间艺人在不经意间便生发出如此质朴的艺术创作,是对于所处生活的一种写照,也是对于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无论如何,尧头瓷绘的稚拙天真之美,都会使得观者从中摄取到艺术创作的真谛,并与之产生共鸣。

澄城尧头瓷绘风格独特,把纯朴的民间美术风格与人们的生活习俗紧密相联,承载着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期盼,充分体现出当地人文风尚的雄健朴素与敦厚,在中国民间瓷绘艺术中堪称一颗璀璨的明珠。其纯朴的民间艺术风格、浓重的渭北高原乡土气息都饱含在构图与笔意之间。尧头瓷绘艺术从当初的繁盛走向今日的式微,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在探究这一“原生态”艺术之美的同时,我们应该在瓷绘技艺的传承、发展上有新的作为与自信。

对尧头瓷绘艺术之美的探究,是一次对于本土民间美术的重新认识与发掘。传承这一技艺,我总感到任重道远。

秀丽雅致粉润柔和 瓷器上的彩绘艺术


·粉彩瓷

粉彩瓷是珐琅彩之外,清宫廷又一创烧的彩瓷。在烧好的胎釉上施含砷物的粉底,涂上颜料后用笔洗开,由于砷的乳蚀作用颜色产生粉化效果。

粉彩瓷器是在康熙五彩基础上,受珐琅彩制作工艺的影响而创造的一种釉上彩新品种,始见于康熙晚期,后历朝流行不衰。

·粉彩瓷

粉彩瓷的彩绘方法一般是,先在高温烧成的白瓷上勾画出图案的轮廓,然后用含砷的玻璃白打底,再将颜料施于这层玻璃白之上,用干净笔轻轻地将颜色依深浅浓淡的不同需要洗开,使花瓣和人物衣服有浓淡明暗之感。由于砷的乳浊法作用,玻璃白有不透明的感觉,与各种色彩相融合后,便产生粉化作用,红彩变成粉红,绿彩变成淡绿,黄彩变成浅黄,其他颜色也都变成不透明的浅色调,并可控制其加入量的多寡来获得一系列不同深浅浓淡的色调,给人粉润柔和之感,故称这种釉上彩为“粉彩”。

在表现技法上,从平填进展到明暗的洗染;在风格上,其布局和笔法,都具有传统的中国画的特征。粉彩瓷器使用“玻璃白”,并与绘画技法紧密结合,这是景德镇陶工们的一项新的创举。

·粉彩瓷

粉彩瓷装饰画法上的洗染,吸取了各姐妹艺术中的营养,采取了点染与套色的手法,使所要描绘的对象,无论人物,山水,花卉,鸟虫都显得质感强,明暗清晰,层次分明。采用的画法既有严整工细刻画微妙的工笔画,又有渗入淋漓挥洒,简洁洗练的写意画,还有夸张变形的装饰画风。甚至把版画,水彩画,油画以及水彩画等姐妹艺术都加以融汇运用,精微处,丝毫不爽;豪放处,生动活泼。

浅论紫砂艺术的视觉美


紫砂艺术,直至整个工艺美术里的诸多美感都是通过形式开显出来的,主要凭借视觉上的形式美如线条美、质地美、结构美等一一传递给受众。这种视觉上的形式美究竟与艺术家的创作本性有怎样的关系?紫砂艺术中的视觉美是如何与艺术本性相关联进而揭示出其艺术本性的呢?这中间存在着巨大的解释空间,笔者只就自己的创作体验浅论。

视觉美就名词的角度而言,是最容易让人望文生义的汉语词汇之一。通俗所说的“悦目”都可类为视觉美。紫砂艺术中流畅的线条,朴拙的造型,峰回路转的一个镂空,都能让人悦目赏心,视觉美是紫砂艺术审美中的第一个层面。它经由视线带来内心的冲动和情感的满足。视觉美是紫砂艺术的特殊目的,抛却了这种形式上的美,紫砂艺术可以提供知识、宣扬一种道德、服务于某种实际目的,这个时候,紫砂还是紫砂,但是却已经不是艺术了。所以,形式上的视觉美是紫砂艺术不可剥离的一层肌肤。一个好的紫砂艺术作品首先要带来视觉上的愉悦,要具备视觉美。

康德说:”性格急躁的艺术家总是要反抗形式,但是,聪明的艺术家却使自己的天才适应形式,使这种形式最后成为具有同等自发性的第二天性,再不然就另创同旧的形式一样明确的新形式。”在紫砂艺术领域里,对视觉美的反抗是隐忍的。因为紫砂艺术不同于绘画、文学以及其他的艺术作品,它与壶与茶融汇得难解难分。最显然的反抗就是雕塑——紫砂雕塑。另辟蹊径的艺术家使出浑身解数对常规的紫砂视觉形式作了反抗,即或如此,由于受到紫砂材质的影响,比之当代西方国家的雕塑,仍有蚍蜉与大树之落,更毋庸说雕塑盛行的古希腊。这种热烈的对传统紫砂艺术形式的反抗,隐约透露出急躁,而且显得步履蹒跚。与康德的认识相同的是另外一种对紫砂艺术视觉美的完善。那就是“另创同旧的形式一样明确的一种新形式”。这就要谈到”绞泥”。它在紫砂三元色的基础上,进行反复实验,调制出青、灰、黄、红、紫五种不同的颜色,使紫砂的语言瞬间丰富,视觉美也因此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约定俗成的视觉表达存在缺憾,全盘推翻太冲动,安于现状太被动,创造“绞泥”的过程,是对紫砂艺术视觉美进行探索的过程,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视觉美表现背后隐藏着艺术家温厚热情的思考。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紫砂艺术的视觉美,与艺术家的艺术本性息息相关。艺术思想是自由奔放的,视觉美才有望丰腴斑斓。对紫砂艺术家而言,紫砂艺术是通向思想自由的必经之路,视觉美是艺术本性的外露。

紫砂艺术的视觉美其实并不被视觉囿限。素器洗练,线条与造型之美首当其冲,但真正动人的还是意象。比如吕尧臣的《伏羲》,视觉上象形阴阳之合,细读却觉包孕宇宙,有天地之合的气象。

苏东坡论唐朝大诗人兼画家王维(摩诘)的《蓝田烟雨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诗曰:‘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摩诘之诗也。或曰:‘非也,好事者以补摩诘之遗’。”这确是一首”诗中有画”的诗。“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可以画出来成为一幅清奇冷艳的画,但是“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二句,却是不能在画面上直接画出来的。假使刻舟求剑似的画出一个人穿了一件湿衣服,即使不难看,也不能把这种意味和感觉像这两句诗那样完全传达出来。好画家可以设法暗示这种意味和感觉,却不能直接画出来。紫砂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也是这样,视觉美背后隐藏着很多欲言又止的情绪。这种情绪不自觉在线条和造型中流露,因此马克思在论及美与艺术的时候说:“于是美的规律就是人的规律,即有意识的生命活动”。紫砂艺术的视觉美感,是艺术家内心情感涌动的某种表情,或哭或笑,圆不一式,方非一相,都是艺术本性的倾诉。好的紫砂艺术作品在视觉美上能够引起共鸣,作者将生命与情感存在于作品中,谁都不能视而不见。因此,视觉美不只是一种客观的美,或者说它其实是一种主观的美。

温克尔曼在谈到希腊雕塑的时候说:“智慧伸手给艺术而将超俗的心灵吹进艺术的形象”。他像信仰上帝一样的信仰智慧,以为是智慧援手以艺术,否则艺术的形象何以如此超凡脱俗。由此可推断古希腊的雕塑以一种静止的具象的视觉的姿态和表情魅惑了他。这是视觉美的魔鬼境界。

紫砂艺术与雕塑艺术一样,所表达和表现的视觉美起初都是静止的具象的。在这一点上它们永不能和文学家、诗人相比,他们所表达的美是”流动”的,而且不可取证。紫砂艺术家要将内心奔涌的情感按捺下去,以冷静的双手捏塑出一件作品,无论处在怎样的激情里面。杰出的紫砂艺术作品通常都具备一种主要的特征,那就是冷静和冲动同在。前者是视觉上的,后者也是视觉上的,只是后者最终占据心灵。这个时候,紫砂艺术家以平和的心态展示一个伟大的沉静的灵魂,尽管处在一切激情之中。就如伦勃朗的油画,在直接的视觉美与艺术本性之间,艺术本性终于昭然若揭,可见且被醒目地烙于受众脑海。

笔者所论述的或可聊作紫砂艺术视觉美的三个解读,即客观美、主观美、惰性美。在紫砂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中,这三种理解层层递进,与紫砂艺术家的艺术本性密切相联。或者如王国维所说的那三种境界类似,无论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还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是对生命的道行。对于一个紫砂艺术家而言,这道(行)可道,道(行)亦可见。

温克尔曼在谈到希腊雕塑的时候说:“智慧伸手给艺术而将超俗的心灵吹进艺术的形象”。他像信仰上帝一样的信仰智慧,以为是智慧援手以艺术,否则艺术的形象何以如此超凡脱俗。由此可推断古希腊的雕塑以一种静止的具象的视觉的姿态和表情魅惑了他。这是视觉美的魔鬼境界。

紫砂艺术与雕塑艺术一样,所表达和表现的视觉美起初都是静止的具象的。在这一点上它们永不能和文学家、诗人相比,他们所表达的美是”流动”的,而且不可取证。紫砂艺术家要将内心奔涌的情感按捺下去,以冷静的双手捏塑出一件作品,无论处在怎样的激情里面。杰出的紫砂艺术作品通常都具备一种主要的特征,那就是冷静和冲动同在。前者是视觉上的,后者也是视觉上的,只是后者最终占据心灵。这个时候,紫砂艺术家以平和的心态展示一个伟大的沉静的灵魂,尽管处在一切激情之中。就如伦勃朗的油画,在直接的视觉美与艺术本性之间,艺术本性终于昭然若揭,可见且被醒目地烙于受众脑海。

笔者所论述的或可聊作紫砂艺术视觉美的三个解读,即客观美、主观美、惰性美。在紫砂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中,这三种理解层层递进,与紫砂艺术家的艺术本性密切相联。或者如王国维所说的那三种境界类似,无论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还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是对生命的道行。对于一个紫砂艺术家而言,这道(行)可道,道(行)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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